雾雪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房子的陈设倒是挺别致,虽然这个板房和她年幼时生活的贫民窟是一个样式,但内部的陈列倒挺精致,桌面上放的是瓷杯,不是什么上好的款式,但杯子非常的干净就像新的一样,干净的不止这些杯子,整个房间都十分整洁一尘不染,临近刚才她休息的那张床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油画,画框看起来有些破旧,画上也沾染了不属于它的颜色,或许是油或许是其它的什么,但不影响它在房间里起到的作用。
雾雪看看地上的歌者,又看看这屋子,想象不出来这是这个丑八怪的房间。其实对于那些连饭都快吃不上的人来讲,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房间是怎么样,在雾雪的记忆中,她所走过的所有贫民窟都是充斥着垃圾与臭味,那里只会是蛆虫们的繁衍地。
雾雪提了提桌上的水壶,壶中有水,雾雪相当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身上的疼痛又缓解了一些,她准备继续翻找一下自己的枪。
“我说了,枪……不在房间里。”
雾雪没有想到歌者这么快就醒来了,想来自己刚才那一下还打得不够重。
“把枪给我。”雾雪道。
“把钱给我。”歌者依然不认输。
雾雪没有想过这蝼蚁居然这么坚持,20万欧布真的不值钱,也就是城里人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及她那把枪的一个配件。再则不是那把枪对雾雪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她其实也不会那么在意。
“好,我给你钱。”雾雪也不想为难歌者,贫穷并不是错误,而且她确实答应了对方用钱来换黑匣子,而东西也确实被托雷拿走了。
“我要回城里去取,”雾雪松了口:“我把钱给你送过来,你把枪还给我。”
“不!”歌者拒绝道:“你要是不要枪,跑了怎么办?”
歌者对钱执着到让雾雪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是换做其它人都能看出那把枪和那些药剂更要值钱一些,可歌者的认知里好像没什么比这钱重要了。正在雾雪纳闷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雾雪本能的操起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东西——一把扫帚。
“十三,你在做什么呢?”这是一个非常嫩气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也的确是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样子不过八、九岁,可能还会大一些,在这些地方长大的孩子面临着的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就像这个孩子一样,面黄肌瘦,穿着破烂,走起路来也是颤颤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好吹倒。
“没什么呢!”歌者刚才严肃的神情立马没了,换成了一副笑脸,虽然是笑着,但还是那么的丑。
“那你为什么头上有血。”那女孩问道,说着她小跑到歌者面前,举起袖子往歌者的伤口上擦,那袖子上全是污渍,歌者也不拒绝,只是笑嬉嬉的接受着帮助。
雾雪看着那孩子,十多年前她也应该是这副模样,瘦小而肮脏,见惯了街道里的暴力,雾雪将扫帚放在了一旁。
“我不小心撞的。”歌者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说道,还不时的给雾雪使眼神,仿佛让她配合一下自己。
“她撞的。”雾雪用谎言证实着歌者的说法。
雾雪的话让那孩子注意到她的存在,那孩子走到雾雪面前睁着大眼睛上下打量着。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呢?”
听这孩子的口气宛若一个大人,刚才直呼歌者为十三,这里又问自己如何称呼,这种装作大人的语气配上那幼稚的脸蛋倒让雾雪觉得这女孩倒是挺可爱。
“姓苏。”即使是小孩但也算是陌生人,雾雪也不想过于亲近,特别是她曾经也生长在这样的地方,小孩子的邪恶并不比大人来得少。
“我叫捡十二。”那女孩拍着胸口介绍着自己。
“好了十二,快回去吧,我和苏小姐还有些事要办。”歌者催促着女孩离开。
“是的,我和……”雾雪反应过来她还不知道歌者的名字,但又想到之前女孩称呼她为十三,顺势说道:“和十三还有事情要办。”
那女孩又好奇的围绕着二人走了一圈,满脸大人气的问道:“是什么样的事要偷偷摸摸的做啊?”
“大人的事你不懂,总之你先回去吧。”歌者说着将女孩往外撵。
“别总来大人两个字来压我。”那女孩嘟了埋怨道:“我来这有正事的。”
“有什么正事一会来说。”歌者虎摸了女孩的头,又瞪向雾雪,歌者想要那二十万,雾雪想要她的枪,十二不走她们俩这笔交易就做不了。
见歌者不耐烦,女孩也不好多留,听话的朝着门口走去,行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转身对歌者说道:“修女说了,大家零零碎碎凑了十万欧布了,这个月的饭钱勉强够了,你要找不到剩下的钱就别勉强自己了,别太累。”
“好好好。”歌者将女孩送出门外,赶紧将门关上。
雾雪忘记“二十万欧布”这句话是今天第几次出现在她的耳中,这次却是唯一一次带着内容的出现,从女孩嘴里短短一句话里雾雪还算是明白了歌者要钱的意图,二十万对她来说真的不算多。
或许因为这里的贫困都勾起了雾雪脑中那些不堪的回忆,也或许是其它的难以言表的原因,雾雪终于在自己的心里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托雷是在背叛自己前与歌者达成的协议,那这笔交易就是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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