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亚弥几乎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她连拖鞋也来不及穿上了,几乎是用跑着的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的连栀身后是星夜,她看起来不太一样,她化了妆,显得精致美艳,好看极了。
不一样。
何亚弥想,一点儿都不一样。
连栀的脸上有一点儿疲惫,即使是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脸上所表露出来的倦意。
她说:“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何亚弥这才注意到自己在门口停留很久了。
“哦!”她小声惊呼一声,然后迅速地后跳一步,给连栀腾出地方来换鞋子。
连栀觉得她夸张极了,这个动作很傻又很好笑。
但是很像是何亚弥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连栀笑了笑,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
何亚弥从来都没有看过连栀穿这双高跟鞋,这是一双银色的、闪闪发亮的鞋子,像是黑夜之中璀璨的星星,女王的鞋履,精致美丽极了。
于是何亚弥说:“你这双鞋子真好看。”
连栀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是的,见过的人,都会这么夸耀的。”
但是对于这双美丽的鞋子,连栀只不过是随手将它放在了一旁。
何亚弥问她:“你吃过晚餐了吗?”
连栀说:“回来的路上路过了一间拉面店,吃过拉面了。”
何亚弥于是“哦哦”两声,厨房里的水发出呜呜的叫声,何亚弥这才想起厨房里还烧着水,于是连忙跑进厨房,可是她太慌张了,以至于身后触碰水壶的时候,被高温的水壶壁面烫伤了手指。
连栀听见厨房里的一声叫声,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不过是十八岁的女孩,做事冒冒失失的。
她走进厨房,先是找了隔热手套将水壶提了下来,又找来医疗箱给何亚弥包扎。
因为常年画画的缘故,何亚弥的右手中指上部分有一个小小的茧子,模样看起来不是很好看。
连栀捉住她的右手,一瞬间让何亚弥有些羞于将自己的手指给连栀看。
可是连栀却毫不在意似的,她给何亚弥仔细地抹上药膏。
何亚弥没有看自己的手,她在看连栀。
连栀微微低着头,她的睫毛纤长,却不是小说里面描述的那样“有卷又翘”,连栀的睫毛很长,但是不卷,直直的,很浓密,像一把小刷子。
连栀小时候长得很可爱吧,何亚弥心想。
她望着连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室内安静极了,只有屋子里头墙壁上挂着的钟表走动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和何亚弥自己的心跳声。
一开始是很平静的。
何亚弥想。
但是后来。
在某一个瞬间。
或许是在连栀握着何亚弥手指的时候,或许是何亚弥在无聊地梳着连栀眼睫毛的时候。
何亚弥意识到了,自己的心跳快得超出了平常所预料的指数。
何亚弥是有些茫然的。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这种不正常的悸动产生的原因。
对于这种感觉,她实在是太过于清楚了。
她是一个恋爱故事创作者,在她想要讲述一个故事的时候,开端通常都是由心跳加速开始。
是的,这种感觉何亚弥称之为——
恋爱。
何亚弥安静了好一会儿,她以为自己脑袋里一片混乱,然而事实是,她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想,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连栀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美丽的、优雅的、神秘的,甜美而忧伤的……
何亚弥想了很多形容词,但是却发现,所有辞藻堆砌出来,都不能够完全形容连栀在她心中的感觉。
连栀说:“好了,你已经十八岁了,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
或许是不想在新晋心上人面前丢脸,何亚弥于是匆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呀。”
她有些口不择言,说完才发觉这句话说得其实并不是那么好。
但是连栀笑了,她接受了这个理由。
何亚弥于是觉得心雀跃起来,她问:“连栀小姐今天去了哪里呀?”
连栀提起水壶,揭开了何亚弥撕开一半的泡面盖子,将热水慢慢地沏进碗里,她一边做这个动作,一边说道:“美国那边有一个朋友来日本找我。”
何亚弥一开始其实没有听进去,她在看连栀倒水,这一个动作连栀做起来,好像不是给泡面倒水,而是在进行茶艺,在沏茶一般。
好半天何亚弥才反应过来:“噢噢,那么连栀小姐见到你那个朋友了吗?”
她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连栀却说:“没有。”
何亚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连栀将水壶稳稳地放好,说道:“她和你一样,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何亚弥的手顿了顿,然后拿起筷子,把泡面碗挪到自己的面前。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连栀,发现连栀正以手支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当天晚上,何亚弥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熊,正在青草地上玩耍,忽然她看见了连栀,连栀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裙装,脚上穿着一双精致的、宛若星辰一般璀璨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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