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还是笑着开口说道:“这样啊……”
原来连栀小姐很早就知道了,她的喜欢。
她害怕自己会掉落下来眼泪,于是慌乱地转移话题:“连栀小姐不是去工作的,那么回北京做什么呢?是去陪家人吗?”
连栀说:“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说父亲病了,他或许是要死了吧。”
何亚弥吓了一跳,这是一件如此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让她忽略了自己那些负面情绪,她去看连栀,想着是不是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可是在她看清楚连栀的脸的时候,她吓住了。
连栀的的脸上一片平静
何亚弥觉得她不像个正常人,她太冷静了,冷静到让人感到可怕。
她认为,光是听见别人即将去世的消息,都会让人不免唏嘘,何况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连栀竟然是这样子的吗?
何亚弥开始觉得连栀陌生起来。
她或许是不太懂连栀的。
她沉迷于她的温柔、她的神秘、她的优雅、她的气质,却从未没有通过这些表面的完美去探寻连栀的内心。
她根本不懂连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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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栀当夜就走了,她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行李,走得时候也清清爽爽。
她不会再来了。
她同每一个人告了别,齐思莫、裕树、沈淮菱,甚至是每天晚上都回来店里回收垃圾的老伯。
但是她没有同何亚弥告别,或许是她想要和何亚弥告别的,何亚弥认为自己对于连栀来说,与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但是连栀走的时候,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没有去送连栀,自然也没有得到连栀的告别。
她不想和连栀告别,何亚弥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她看见连栀提着她那个精致又昂贵的行李箱,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她的小屋子。
连栀个子很高,何亚弥想:这房子是这样的小,这样的低矮,她其实不适合这里。
连栀说的没有错,她与连栀根本不是一类人。
连栀是高高在上的,是漫画里的女主角,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御宅女。
可是何亚弥内心深处还抱有一点幻想。
而连栀给予了她这份幻想的可行性。
连栀离开之后的半个小时,何亚弥收到了她的简讯。
“到Dayglo Reflection来。”
于是何亚弥便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朝着咖啡厅跑去。
连栀就坐在那儿——钢琴凳上,她的老位置。
她打扮得非常好看,像是电视上经常见到的公众人物那样。
何亚弥因为奔跑而喘着粗气,她看见连栀在钢琴后头对她笑了笑。
连栀的笑容很浅,她从不露齿笑,只不过是勾起嘴角抬眉一笑。
窗外的阳光打在她半边脸上,映照着她半边面庞,显得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非常奇特美丽的琥珀色。
那是如此纯粹美丽,何亚弥觉得这一个笑容,管够她回味十年。
咖啡厅里谁也没有,或许是有的吧,可是何亚弥除了连栀,谁也看不见了。
连栀说没有说这首曲子为谁而弹奏,但是旋律悠扬快乐。
后来何亚弥才知道,那首歌叫做《Diamond》
连栀真的走了,何亚弥真的觉得她如同一阵轻烟,若不是她来到咖啡厅看见沈淮菱依旧在店内偷懒,与裕树打打闹闹,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丽又残酷的梦境。
这个梦境是如此短暂又仓促,结束得让人措手不及。
连栀走得那么匆忙,她连夏日祭都没有参加。
没有见过自己穿和服的样子,没有陪她捞金鱼,吃年糕。
她设想的种种,全都成了泡影。
连栀走的那天,何亚弥没有去送机,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哭了一夜。
她想:即使夏日祭还没有到来,但是我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可是等她哭完了,从床上翻一个身再起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虽然她的夏天结束了,可是她未免不可以去追逐夏天,她才十八岁,生命还有很多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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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与勇气连栀全然不知。
她不过是个残酷的人,有着一副让人迷恋的外表,可是她在乎谁呢,连栀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昏昏沉沉的云层,她对自己说:“我谁也不在乎。”
连栀的父亲得了脑瘤,虽然是良性的,但是终归是癌症,连栀的母亲从她父亲发病起就开始给连栀打电话,最后在父亲宣布要手术的时候,连栀终于回了北京。
她风尘仆仆,高跟鞋在医院的走廊里响彻,走廊上不乏病人家属,人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戴着墨镜、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女人——她不像是去探病的,而是像是去走秀的。
北京城里大大小小都是个官儿,扔个石头能砸中七八个,在这种条件下,她父亲连康平也能称得上是个风云人物,她父亲家里从商的,母亲是官宦家的女儿,两个人的结合让家族更为盛大,连栀算是个富三代,但是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千金大小姐派头——京城里不兴那一套,可她父亲虽然不喜欢这些老东西,却也是个相当传统的人。
连栀敲了三下们,她母亲在里头说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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