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春逼人的,却也不再是甜美可爱的何亚弥了。
连栀默不作声地看着何亚弥,她在打量着她。
她觉察到了她的变化,却又不确定这份变化是否是变化——毕竟她认识何亚弥不过短短一两个月。
连栀故意问她:“你不害怕吗?”
何亚弥说:“我当然害怕呀。”
连栀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找到你,没有来接应你,你一个人要怎么带在北京呢?”
何亚弥顿了顿,似乎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然而好像没有想好,于是张嘴吸了一口汽水,顿了顿,冰凉的汽水划过咽喉,何亚弥感觉自己有了一点勇气,于是巴巴地说道:“那我就一个人玩呀。”
她说得如此轻快——连栀认为的,让连栀有些说不出话来。
何亚弥看了看连栀,将桌子上的麦乐鸡递给连栀问道:“连栀小姐你吃鸡吗?”
连栀:“…………”
连栀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说:“我不吃快餐,”又问,“你晚上住哪里呢?酒店吗?”
何亚弥懵懂地点头:“嗯,我预定好了酒店的,在家里的时候,查了很多资料的,还做了计划,所以不要担心我的,连栀小姐,我真的,一个人是可以的。”
她说着,从身后那个有着两只长长的耳朵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的笔记本递给连栀。
连栀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用字体可爱的日文整齐地记录了一个北京旅游攻略,从几点的飞机航班,到公交路线、风景名胜,应有尽有,知识居然做的比连栀这个本地人还清楚。
除却这些,何亚弥还在本子上贴着各种各样可爱的贴纸,一望就是一片粉色,让连栀稍微有点吃不消了。
连栀把本子还给何亚弥,不由得轻笑一声:“你倒是不会走丢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何亚弥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其实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可靠与坚强。
何亚弥将这句话当成了夸赞,她开心地问道:“那么连栀小姐,你会带我游玩北京吗?”
连栀看见她眼中的火焰,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何亚弥目光闪亮,宛若一直有一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连栀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不知道要泼多少冷水,才会将这火焰熄灭。
连栀说:“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一起玩了,我很忙,马上就要回美国了。”
何亚弥愣住了。
连栀知道自己的残忍,可是她必须这么做。
那一点点火苗她必须要掐灭她。
她一直以为何亚弥并不是真心的,可是现在来看,这个孩子当真是死心眼到可以。
连栀轻叹口气道:“我回北京是因为我的父亲生病了,现在我的父亲状况还好,而我的假期也要结束了,我要回美国了。”
何亚弥的嘴唇动了动——那嘴唇因为喝了冰饮料而通红的,可是她只是动了动嘴唇。
连栀欺骗了她。
何亚弥心中非常清楚,距离连栀的假期还有足足一个月,在来的时候,她已经问过了沈淮菱。
但是何亚弥没有说出口拆穿连栀,有些事情,既然连栀选择骗她,那就是不愿意让她知晓真相。
何亚弥有些闷闷不乐了,她兴致勃勃地来到北京,虽然想过连栀不会欢迎她,但她心里却还是觉得,连栀多多少少是会陪她去玩一玩逛一逛的,她想和连栀去王府井、西单……这些她都计划好了。
她规划在了那个粉色的记录本里,那里面有连栀,可是连栀的计划之中,却没有她,也没有办法插入她。
连栀看出了何亚弥的情绪——何亚弥其实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她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然后她这种不安的感觉流露在了脸上。
连栀觉得她可怜极了,但是她必须下定决心做那个狠心的人。
她说:“如果你觉得一个人有些孤单,我可以找人陪你,也是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她对日本流行文化还挺有兴趣的,你们大概会有共同话题。”
何亚弥却问:“连栀小姐,你真的不能陪我吗?”
连栀伸手揉了揉何亚弥的脑袋,柔声说道:“对不起。”
何亚弥垂下脑袋,摇摇头:“没关系的,我知道连栀小姐一直都是很忙的,是我该说对不起,贸然来到这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连栀笑了:“麻烦倒是没有什么,是我先答应你的,不过我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你对我非常失望了吧。”
何亚弥摇摇头,依旧是低着头,两手绞着包装袋,就是不肯抬眼去看连栀了。
连栀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戳破了,她起身说:“我要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会帮助你的。”
何亚弥却不管这个,她听见连栀要走,顿了顿,还是起身问道:“连栀小姐……真的不可以陪我啊?”
她说:“就一天?一个下午?”
连栀却说:“对不起。”
她语气是温柔的,但是何亚弥知道,她这话是不容反驳的。
她张了张嘴,觉得眼睛酸涩极了,觉得自己又有点委屈,可是连栀没有做错什么,她不过是不喜欢自己,停了半天,可是又没有眼泪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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