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楼下,一动不动,周遭嘈杂的声响仿佛戛然而止,四周如同被人按了静音键。
什么也听不清楚,什么也看不清楚。
眼前只有一个人,只有那个人勾唇而笑的样子。
她的浅浅笑意,看起来冷漠。
何亚弥其实心里非常清楚对方是一个冷漠的人,冷漠又残酷,不然也不会那样决绝地离开自己。
但是爱情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不就是明知道对方不好,却还要像只飞蛾一般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吗?
连栀与庄妍正说着话,年轻英俊的侍者过来询问是否需要酒水。
连栀要了一杯香槟,淡金色的颜色,她很喜欢。
“我要做一条香槟色的礼服,”连栀忽然开口说,“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很美吗?”
“哦,”庄妍点头,“是挺衬你的。”
她说得毫无诚意,连栀却也不介意,她轻啜一口酒,庄妍忽然说道:“看,那里有个小妹妹看着我们。”
连栀便回头去看,一下子便看到了何亚弥。
人们总爱说巧合缘分之类空泛的词语,事实上连栀其实并不相信这个,就好像有人不相信命运,连栀不相信所谓“巧合”。
每一个“巧合”背后一定存在着所谓的必然。
从降生为人,童年,社交,家庭环境,心灵创伤……在存在的必然之中,这些条件创造了偶然。
好比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当人们沉浸在杰克露丝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中时,谁也不会想到沉没的缘由并不完全是撞击冰山的巧合,而是因为连接船体各部分的固定铆钉,竟然是用掺有矿渣的劣质金属制成的。
这些必然成就了偶然。
成就了所谓的巧合。
因此连栀也并不相信她在美国,在拉斯维加斯,在迷宫赌场,遇见何亚弥只是一场单纯的巧合。
她紧皱眉头,沉默地喝了一口酒,没有回应庄妍的话。
庄妍觉得有些奇怪,她回头一看,发觉连栀面容有些阴沉,她好奇地问道:“旧相识?”
连栀爽快地承认:“是的。”
“让我猜猜看,”庄妍兴致骤起,“这么可爱的孩子,难道是情人吗?”
连栀没说话。
庄妍便知晓,她笑骂一声:“你人渣啊,她看起来还没成年吧。”
“成年了。”连栀说,又一个路过的侍者端着托盘经过,连栀朝他招手,将空酒杯放在托盘上。
她动作丝毫不乱,庄妍看了看便笑了:“这样的孩子,很单纯的吧,你害人不浅啊。”
连栀道:“你以为我是你?我已经拒绝过了,你说的没错,还是个孩子,总是要受些磋磨的,要想成为大人,没有从荆棘上走过的话,不算是完全的大人。”
庄妍对这人的人渣程度叹为观止,她耸肩道:“好吧,那么现在人来了,你该怎么办?哦,她看起来像个傻瓜一直看着你。”
连栀转过身去,她没有去看何亚弥。
她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但是没有送到嘴边,她背对着栏杆。
她不知道何亚弥此刻心中莫念:转过头来吧,我想见你。
但是没有。
何亚弥看着连栀背靠着栏杆,她手中还拿着一支香烟,然后她离开了。
连栀没有下楼,她去了二楼的房间,显然连栀是这里的贵宾。
连栀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何亚弥落下一滴眼泪。
不管在哪里,不论是日本、中国还是美国,连栀永远都是身居高位,是自己不可企及的一样。
何亚弥找到了沈总监以及欧阳云,三个人准备回酒店,明天还有活动,就是在拉斯维加斯游玩一天,采风,看看能不能有些灵感。
但是何亚弥其实已经方寸大乱,自打见到了连栀起,她的心就一片混乱,再也没办法收拾好。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酒店,把自己扔在酒店柔软的床铺了里,然后慢慢地,掏出了手机。
手机上套着粉色的手机壳,上面还吊着一个小熊玩偶,何亚弥伸手戳了戳小熊的脑袋。
小熊被她戳得晃了晃,何亚弥终于笑起来。
“傻瓜,”她说,“小熊小姐是傻瓜。”
她终于忍不住,将手机扔开,把头埋进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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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何亚弥早早就起来了,酒店提供早饭,何亚弥早早就吃过了。
有人和她打招呼,她都回以灿烂的微笑。
欧阳云也没一会儿就出现了,见何亚弥精神饱满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早安。”
何亚弥笑眯眯地问好:“早安呀,欧阳!沈总监呢?”
欧阳摇头:“沈总监很早就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何亚弥点头,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欧阳云好奇地看了看,笑问:“你在做什么?”
何亚弥说:“我昨天看了那场秀,觉得很有灵感,于是便想画下来。”
欧阳云问:“介意给我看看吗?”
何亚弥也不担心欧阳云会借鉴之类的,大大方方地打开速写本。
稿纸上是个身形高挑纤瘦的模特,她背对着人,裹在身上的,是一件U型露背晚礼服,礼服是紧身的,将姣好的身段勾勒得完美无缺,礼服裙摆又大又长,气场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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