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殊死一搏和虚与委蛇之间,钟离晴果断选择了后者。
“你且将把我幻化成阿齐的术法撤了。”她忽然说道。
夭夭虽然不明白她的打算,却不曾多问,而是照做——私心里她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让她来选择,比起阿齐那黝黑又普通的脸,自然是钟离晴幻化的俊美相貌更赏心悦目些。
在不得已的时候,非得要以唇舌相贴的方式来渡气,当然是选好看的那个。
她以为钟离晴是想在临死前能够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因而也就遂了她的意——只是她没有料到,对方当着她的面摘下了帽兜,而后一拂手,自脸上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玉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美丽到几乎找不出瑕疵的脸来。
若说凡人都是女娲用泥土随意捏成的,那么眼前的少女,便是凝聚了上天所有心血的杰作。
那惊人的美丽,教本来还对她生出杀心的夭夭都看得一愣,自觉下不了手:“你……”
“没错,我是与你一样,是个女子。”钟离晴将面具收起,而后一手抵着夭夭的肩膀,一手撑在她耳侧的石墙上,凑近了她眼前,冷着脸质问道,“这下,你可还觉得,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气急之下,钟离晴也顾不得眼前这姑娘阴晴不定的脾性以及轻易能将她斩杀的修为,只是想与她讨个公道——比容貌,自己未必不如她,何况现在她还顶着那阿穆的脸,又有哪里比得上自己?
看她也不挣扎,似乎被自己说得理亏似的,哑口无言地靠在墙上,钟离晴得意地勾了勾唇,正要趁胜追击,与她好好说道,以理服人,最好能哄得她立即放自己离开……
却不曾想,这夭夭姑娘在她扮作男子时便性子古怪,教人猜不透心思,等她恢复了女装,更是令她错愕不已。
钟离晴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背后一硬又一凉,却是她与那夭夭位置对调,成了自己被抵在墙上动弹不得,而对方撑在她脸侧,压迫着她——眉峰轻挑,眼尾轻勾,虽然是阿穆那粗莽壮汉的样貌,却生生荡起三分迫人的威势以及三分勾人的邪气来。
“你……”这下子,换了钟离晴反应不及,兀自发愣了。
眼睁睁看着夭夭得逞一笑,倏然压上来,准确无误地封住了她的唇,在她用尽全力挣扎时,死命地搂着她的腰,教她无法挣脱;而含着她嘴唇的力道也有意无意加重了几分,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相贴,甚至于霸道地启开了她的牙关,勾住她的舌头,坏心地嬉戏了几下。
在她气急败坏地要使力咬下时,趁势一吸,又开始攫取她的灵力。
钟离晴只觉得眼前一黑,灵力不断从四肢百骸处被抽离,汇聚向心口,又通过被侵入的檀口源源不断地渡给那贪心的登徒子……灵力过度的消耗让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双腿发软,眼冒金星,若不是被反身推抵禁锢在手臂与石墙之间,勉强有个支撑,钟离晴早就滑倒瘫软在地了。
而如饥似渴不知收敛的夭夭也终于发现了钟离晴的异样,恋恋不舍地抽离开来,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又伸手替面色绯红,眼神却冷锐如刀的钟离晴轻轻揩了揩嘴角,不以为意地笑道:“你是女子也好,算是我们扯平,我便不杀你了……等拿到了宝物,我即刻放你离开,如何?”
——如何?
当然是不如何!
难道是女子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轻薄自己?
这笔账,连着之前的一起,她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钟离晴垂眸不语,敛去了眼中的冷意。
“说起来,你是女子,莫非擦了口脂?怎么尝起来有股甜味,像是莲花,又带着梅香,是我猜错么?”见她沉默不语,夭夭只以为她害羞,话锋一转,忽而疑惑地问道,凑过脸去,作势又要亲。
“不、不是口脂!只是平日里喝多了梅花茶,至于莲香,大概是因为沾上了师姐的味道——常与这些花相伴,便容易染上这些味道,并没什么稀奇的。”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只好强笑着与她耐心解释道。
“那好,你与我挨得近些,也教我染上这气味罢。”夭夭不假思索地说道。
“……”这人不仅不要脸,还不讲理。
钟离晴发现这人自从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之后,更是不管不顾的戏耍于她,连本来的矜持不屑都抛却了,当她是什么人了?
虽然心里气急,却又无可奈何——打不是对手,骂也骂不出口,对方好似一点儿不在乎伦常礼教,真真是个无所顾忌的妖女。
早知道,就该让她被那些人胄毒死算了。
钟离晴恨恨地想到。
被她气得狠了,脸色一时红,一时白,调色盘似得精彩,一直悄悄观察着她神色的夭夭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颊,半真半假地担忧道:“脸色这样难看,莫不是方才我太不节制,伤到了你的本元?”
钟离晴不料她这样自然地动手动脚,又说出这么引人遐想的话来,怒气骤起,却又不知道从何辩驳,只能冷着脸避开她的目光。
这反应更是被她当作了默认,竟然真的拉着她站定,施行自以为的解救之法来。
夭夭轻柔地托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闭目呢喃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咒令,而后指尖分别在两人交叠的掌心各划了一道,顿时渗出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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