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找姚如芷么?
想了想那个焦不离孟又占有欲惊人的青衣少女,钟离晴还是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只怕无论她去几次,那对她有了成见的姚如菱总会从中作梗,万一因此打草惊蛇,便糟糕了。
更何况,她自问也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对方故意设计于她,要她忍住不报复回来绝非易事。
正思索间,陡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缕特别的气机,那气机有些熟悉,教她心口一跳,下意识地就要闪身离开——却快不过那霸道强横的气机,猛地将她摄住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上唯一能动的只剩下脖子以上的位置,钟离晴慢慢转过头,看向正落座于同桌另一边的明秋落,勉强勾了勾唇,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位姑娘……”
“那冰窟窿怎么不见了?她倒也放心留你一个,嗯?”明秋落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并不给她装傻充愣的机会,只是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知道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再否认也没什么意思,钟离晴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又见面了,明姑娘也是来吃茶的么?”
却是绝口不提君墨辞的去向。
“我本来打算去姚家坊市找点东西,不过看见你,我觉得带上你可比和姚家那对抠门的姐妹打交道有用多了。”明秋落点了点桌面,浑身都罩在漆黑的斗篷中,而唯一露在外头的眸子却格外明亮,望着钟离晴时总是蕴着几分笑意。
钟离晴却并不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虽然没有恶意,却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物件儿,让她以为自己仿佛是个被野兽盯上戏弄玩耍的猎物,等到玩腻了以后再一口吞吃入腹,毫无退路。
“此话怎讲?在下身无长物,明姑娘怕是找错人了。”钟离晴收了笑,在桌上留下了茶钱,随即便要离开。
“姚家特制的除障丹,这一炉不过炼出了一百颗,教一个白衣女子收走了一半儿——若我没猜错,正是你的相好。”明秋落在钟离晴抬步以前,悠悠地抛出了诱饵,“我的人见到她独自离开,想来是不愿你涉险,不过,换做是我……”
钟离晴已然明白她的意思,回头看着她挑眉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明姑娘的意思是,愿意以一颗除障丹为报酬,护送我去遗址找她么?”
“当然不是,”明秋落也跟着扬了扬眉,笑意却更深了,“我不过是顺便带你去遗址,过了结界便各奔东西,各安天命罢了——而且,我要三十颗除障丹。”
“那除障丹有什么用处?可是进入遗址必须的?”钟离晴略一回想,君墨辞留给她的储物袋里的确有这样一瓶丹药,心里不由十分复杂:那人拍得这么些宝物,除了一截养魂木,自个儿什么都没留下,统统给了她——偏偏又不许她跟去,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是忽然反悔了,还是早就猜到自己不会听话?
想得多了,神思便有几分疲惫,索性揭过了这一茬——左右自己只是为了寻那姜六郎,不去沾染那遗迹里的因果际遇,也小心避开君墨辞就行了。
“上古洪荒之神不下百位,继神魔大战之后,漫天神魔纷纷陨落,这神陨之地也散落开来,被世人所察者甚微,流传在外有记载的也不过十几处,而这一处乃是近五百年来首次现世的,位于三域交界边境之地,位置特殊,是以尚未决定归属,三殿六界默认了能者得之——先前早有不怕死的去探路,却连第一道屏障毒沼瘴气都越不过,死之前本命元牌传了一段影像,这才教人起意炼制专门克制的丹药。”明秋落看了一眼听得认真的钟离晴,顿了顿,见她没有开口接话茬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当然,那些身家丰厚的修士自有法宝,造诣高深的也别有手段,苦了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散修,若是不借助这除障丹,怕是还没摸到第二道屏障就先刮下一层皮来,得不偿失呀。”
与她细细地解释了一长串,只等着她松口。
不料钟离晴听她说完,却眼都不眨地要起了价:“明姑娘既然知道这除障丹稀罕,那也该知道我这手头备不齐你要的数——我家那位给我留的存货不多,只能匀你十粒……我也不占你便宜,一粒只收你二十仙石,如何?”
不防她漫天要价,明秋落竟是被气得笑了。
摇了摇头,眸光一沉,凑近钟离晴面前,那湛湛的眸子竟似泛出一点冰冷的金色:“小丫头,我手下五十号人,三十颗丹药已是短了……再者,若是没有我带你,别说那神陨遗址的结界了,只怕你还没靠近方圆百丈就被人扒得一丝不落了!”
“十颗。”钟离晴却丝毫不怵她刻意冷下来的眼神,好整以暇地把玩着腰间的储物袋,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却对她少见的眸色起了疑,只是按下不提。
“二十颗,不能再少了!”眉峰微蹙,明秋落眼中的笑意消失不见,那一圈金色浮光也悄然掠过,好似从未出现过。
“罢了,也不劳烦明姑娘,还是我自个儿想办法吧。”钟离晴歪了歪头,转身作势要离开。
——说实话,倘若明秋落真的不管不顾地劫了她的储物袋,钟离晴也拿她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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