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_失眠七夜【完结+番外】(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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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愿下杀手,这般纠纠缠缠地,难道阿炎对这位姬无愿姑娘……

  钟离晴正以为自己触摸到了真相,却听妘尧冷声说道:“无论如何处置姬无愿,我总要教你亲眼见着的。”

  “处置?这又是为何?”钟离晴错愕地问道,没等妘尧揭晓答案,又近乎自语地回道,“是了,恐怕这姬无愿姑娘也同明秋落一样,是我前世的孽缘,才会教你这般上心……我猜得可对?”

  “那一世,你本是生于官宦之家的温雅闺秀,知书达礼,循规蹈矩,而那姬无愿,却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魔教妖女,杀人如麻,满手鲜血,”妘尧却是自顾自说起了故事,“她身受重伤,蒙你相救,于是扮作丫鬟留在你身边养伤……这厮口蜜腹剑,巧舌如簧,轻易便将你哄得神魂颠倒,不惜为她忤逆逃婚,众叛亲离,自个儿却不辞而别,销声匿迹,留下你一人无依无靠……绝望至极,最后竟跳下绣楼自寻了断。”

  “原来……如此。”听她说了这么悲情的故事,虽则记忆中仿佛真就浮现了那么一段画面,历历在目,钟离晴却依旧觉得故事中的人离自己十分遥远,无法感同身受;甚至于凭着这么三言两语,难以想象姬无愿这么恬淡素雅的姑娘,竟会如妘尧所说那样背情弃义,“可是,既然是我痴心错付,又如何能怨得了别人?”

  ——恩恩怨怨,与这一世,有何牵涉呢?

  说到底,她钟离晴与那姬无愿,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我知你想不起,抑或,并不在意,”妘尧的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比往些时候更沉、更冷些,钟离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只能随之沉默,听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只不过是,心有不甘。”

  先有不甘,又是不安。

  ——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却教她们弃如敝屣,如何能一笑置之?

  “席姐姐会赢。”钟离晴正在思考妘尧那句话的意思,却听嬴惜忽然低声说道。

  “哦,惜儿何出此言?”抬头看了一眼正对掌的两人,奇道。

  “那冥界少帝,已无斗志。”随着嬴惜话音落下,却见姬无愿忽然撤掌,错开了半步,由着席御炎指尖催发的火焰印上肩头。

  听她闷哼一声,连退三步,终是忍不住偏头喷出一口鲜血来。

  “我输了。”只见她不甚在意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抬头看了一眼皱眉不语的席御炎,随即偏过头,定定地望着钟离晴的方向,轻轻一笑,唇色如胭,竟生生添了几分旖旎风流之态。

  钟离晴不由一愣,猛地想起妘尧描述的那个潇洒不羁的妖女来,心中一跳。

  再回过神来,姬无愿却已收了笑,又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朝着席御炎立掌一礼,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而这一场万众期待的宿命对决,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地草草收场,未免教人唏嘘。

  不说魔冥二界之人如何愕然,纵是旁观其余各界也是摸不着头脑——看这二人,怎的好似浑然不曾认真的样子?

  那姬无愿临了前看来的一眼,更是意味深长,教她不免苦思深想几分。

  下意识地转了转腕间的镯子,钟离晴只觉喉间发涩,一阵怅然若失,就连第三轮比试的人选已然揭晓也不曾在意。

  却是手臂一紧又一松,才教她回过神来,讶然看去,正对上嬴惜复杂的眼神:“……惜儿?”

  目光一转,落在她腰间犹自闪烁不已的行牌,不禁大惊失色,脱口问道:“怎么是你?”

  ——若说最初那小打小闹的两关还能凭着秘法隐瞒住嬴惜的身份,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怕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

  僵族之主,六界之外,被天道放逐之辈。

  贸然出现在仙域墨都之中,若是教那些古板固执的卫道士拿捏住,再要脱身,可不容易。

  她一时也想不出应对的方法,正要劝说嬴惜舍却颜面,就此放弃认输,不料另一块行牌的主人已是迫不及待地跳将上来。

  “快看,是念兮大人!”

  “听说那位念兮大人就是冕下的炉鼎?”

  “竟然是个女子?这么说,那位冕下极有可能是男子?”

  “道友此言差矣,就算炉鼎是女子,那又如何?”

  “道友言之有理,是在下着相了……”

  耳边听得那些修士对这人的议论,又见她也身着一袭白衣,面上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骄矜之色,钟离晴莫名便有些不喜,甚至是厌恶,只觉得这被尊为“念兮大人”的姑娘恁地面目可憎。

  而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嬴惜却也犟着脾气不肯顺着她的意思应诺,只是睁着一双湛湛澈澈的眸子望向她,花瓣一样娇美的嘴唇委委屈屈地落了弧度,教她气恼之余又不免心软,再说不出半句重话。

  僵持间,皆是一语不发,只以眼神相弈,谁都不肯先退。

  出乎意料的是,那念兮自挽阕殿主旁侧而来,轻身一跃便上得演武场正中比斗之处,铿然一声长剑出鞘,不及见礼便径直以剑相指,冷笑间一语道破嬴惜的身份:“嬴氏一族,堕落为僵,不生不死,非正非邪,六界难容,为天道所弃……想不到,今时今日,还有僵族余孽苟活于世,更胆大包天,欺上仙域——既如此,我便替天行道,将尔灭杀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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