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大男人结伴,说走就走。少了李晋肃的欢笑来调节气氛,空气似是瞬间就凝固了。季喻川拿出来手机,打算看看有什么动态,可惜山上的信号很不好,转了老半天依旧是什么新东西都没有。最后只能够低头看着毛色被鲜血染红的野兔,慢慢地拔下一撮撮毛。
“季老师,是要自己拔完野兔的毛吗?”这一切对任仪来说都是新奇的,她走到了季喻川的身侧,蹲下身看着她手中可怜的野兔,眸中慢慢地浮现出一丝不忍心来。她伸出手指,似是想要触碰野兔,可是还没有摸到便立马缩了回去,指尖攒在了一起。
“没有,我就是无聊。”季喻川撇了撇嘴,应道。这野兔野雉没有烧开的水比较难处理,只能够等着他们捡柴火回来,用火去毛、再除去内脏。
“季老师,这真的是树下捡的吗?”任仪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她托着下巴,又说道,“我看到周老师打猎,觉得他很厉害。就从背包里拿出弹弓,竟然一下子就打到了一只飞过去的野鸡。看着斯斯文文的,划船的时候也不行,没想到有这种本事。”任仪的语气中有几分夸耀的成分,仿佛她夸得是她的心上人。
“嗯。”季喻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她转头看盛清如,见她盘腿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夜晚该是她修炼的时候,在高山上,没有尘世间那些喧嚣做打扰,会不会快一些呢?她仰着头,星河灿烂,是在高楼丛立的大城市中看不到的美景。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也吹乱了发丝,遮住那双藏着情绪的眼眸。任仪也看出了季喻川没有搭话的心思,她踌躇了一阵走回了自己原先站得位置,慢悠悠地坐在了地上,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儿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啊,蛇一类的东西?”
“不会有的。”风中传出阮玉容的声音,“咱们这是真人秀,不是真的生存冒险,怎么会有那种危险的东西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在猎物身上逗留了片刻,眼中浮现了浅浅的迷惑,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四个男人离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他们都没有走太远,可偏偏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寂静和尴尬的氛围,在李晋肃和黄恺的笑骂声传出来的时候,就被彻底打破了,抱着柴火的他们小跑着来到平台上,将枯枝丢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了周昊天,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猎物已经放血完毕,只剩下其他的过程。节目组还是很贴心地准备了各种烧烤调料,大概一开始就又让他们自己打猎、捕鱼的意思。
季喻川吃了一小块就推说饱了,而阮玉容碰都没有碰,只是擦了擦果子,借口要“减肥”,她们之中算任仪吃得最欢快,她就像是一个刚走出温室的孩子,对任何的事情都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
“盛老师呢,她不吃么?”一天的时间足以让李晋肃跨过了心中那条莫名其妙的坎,将盛小如称作是盛老师。只不过在话音落下后,他的脑海中还是会浮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不食烟火气。
“她在路上吃野食,现在喝西北风就行了。”季喻川的眼眸弯起,像是两道月牙儿。
盛清如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兴趣,可是听了季喻川这话后,还是缓慢地睁开了眼睛,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总比让她吃香火要好一些,不是么?
野外没有洗澡的条件,在吃完之后,诸人只能够忍者一身的臭汗,钻入到了帐篷里面去休息,缓解这一天来的疲惫。至于野外的胜景、山野的星空,是没有闲情逸致来欣赏了。野外露营的帐篷空间并不算大,一个人绰绰有余,而两个人就显得有些逼仄。季喻川躺在了垫子上,还是能够感觉到身子底下那硌人的石头,翻来覆去很不安稳。“清如、如如、小如、女朋友,你睡了吗?”季喻川趴在了盛清如的身上,低低地呼唤。冷风从帐篷的缝隙中钻入,将她的声音吹得支离破碎,季喻川心头忽然间蔓延着一股恐慌的情绪,她抓住了盛清如的手腕,越来越用劲。
“嘘——”
微凉的指尖抵在了唇上,季喻川舔了舔,回过神来后面色通红,所幸一片黑暗的帐篷中看不清楚她的脸色。腰间搭上了一只手,无声的安慰让她的心渐渐放松下来,耷拉着眼皮子,整个人被困乏给淹没,而盛清如则是在这时候睁开了一双带着些许猩红的眼睛。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帐篷外传来,像是风吹过帐篷的唿哨声,又像是成群结队的东西在爬动。盛清如悄悄地从帐篷中走了出去,还真是看到了一群吐着信子的蛇,正扭着身体蜿蜒前行,在它们,有一条巨大的眼镜蛇,立了起来大约有三米高。只要它一甩尾巴,就能在平台上的几个帐篷扫落。
蛇的身上感觉不到妖气,仿佛它天生如此庞大。
丝丝的声响传入了耳中,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冰冷的腥臭味。盛清如眯了眯眼,只见她指尖腾烧着灼灼的烈焰,霎时间便将蛇群给吞噬。她回到了帐篷里,没有再看那庞大的蛇影,在火中如何扭曲。刺耳的声音堪比鬼哭狼嚎,盛清如索性施了一个法决屏蔽了所有的动静。悄然地躺了回去,冷不丁腰际搭上一只手,那夹杂着困意的低喃响在了耳畔。
——是什么东西?
“蛇。”盛清如压低了声音应道,“你睡吧,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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