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想如何收场。”傅白芷收起长剑别回腰间,她看不清花夜语此刻的表情,更不知道她眼里的自己是如何,只要花夜语现在说一句要自己带她走,她傅白芷便可以什么都不要,马上同她离开。
“我倒是不明白,傅盟主所谓的收场是何意思。”
“我是说,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带你离开,昨天我说的话都作数。我们两个可以离开,去一处没人的地方,你…”傅白芷说着她的提议,可花夜语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细密的银丝顺着十指飞射而出,分明是柔软至极的丝线,却锋利如刀刃一般。
傅白芷能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树木被一条条银丝划破,尖锐的木刺伴随着银丝朝自己飞射而来。傅白芷急忙侧身躲过,而斑蚩却在同一时刻飞身迎来,向着她的脖子咬去。傅白芷可没忘记花夜语的银丝上有毒,而斑蚩方才杀人的本领她亦是见过,自然不可掉以轻心。
她愿意死在花夜语手上,却不是在这种时候。傅白芷用余光瞄了眼身后聚集的正派人士,若自己死了,花夜语便没了她这个强大的庇护。即便现在的正派人士都是些乌合之众,可难保不会有其他变故。到时候,若是正邪两派和朝廷一起围攻冥绝宫,花夜语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敌过这些人。从头至今,她想要的不过是让花夜语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而非帮着正派人士欺负于她。
“花夜语,你到底想做什么。”傅白芷不曾还手,躲的有些狼狈。她低声问道,不得不用剑打开细密的银丝,她能感觉到好战的内力在催促自己还手,却拼命压制着体内的真气,以免伤到内功并不深厚的花夜语。
“我想做何,傅盟主不是很清楚吗?我啊,自然是想杀了你啊。”花夜语说着,已经飞身而起,她火红的长裙在风中被吹乱,却难掩那曼妙的身姿。见她快速过来,手中亮出一把小刀,直逼自己面门,傅白芷抬起剑鞘将其挡开,快速闪身拉开与花夜语的距离。
“我不懂你为何要杀我,如果你恨我,大可以直接找我报仇,你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傅白芷皱紧眉头,眼里已是带了些冷意,听她这么说,花夜语忽然笑起来,这笑声很轻,却充满了讽刺之意,一点点穿进傅白芷心底。
“阿芷啊,看来你始终不懂,我有多讨厌现在的你吧。”花夜语并不多言,快速挑起尖锐的弯刀,朝着傅白芷刺去。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交错在一起,傅白芷发现自己的速度明显不如花夜语,稍微不留神,手臂便被划了一道口子,牵引了之前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虽然疼,傅白芷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很陌生。”傅白芷捂着受伤的手臂,低声说道。听了这番话,花夜语的身影微微一顿,藏在面具后的双眸低垂了一些,她把视线落在傅白芷受伤的手上。分明在来之前她就做好了要狠心的打算,可如今真的伤了这人,她还是会觉得心疼。
冥绝宫和正派的人全都在场,花夜语知道,自己必须要狠下心来,不能漏出半点破绽。她就是那个所有人认为的妖女,她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视人命于草芥的邪教妖孽。而傅白芷,她是正派人人敬仰的门主,这是她最开始的愿望,自己也该当帮她完成。
她最担心的人,最放不下的人,就是面前的傅白芷。六年前,这人总是喜欢逞强,即便受了伤也是咬牙忍着,不愿让自己看出来,所以那时候花夜语就知道,她要事事顺着阿芷,这人才会开心,才会多些自信。
而今,阿芷变强了,再也不需要自己帮助她完成任何事。那淡然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眼里亦是看不出对自己的在乎。就算自己伤了她,她还是表现的无所谓,不气也不恼自己。正是这份无谓让花夜语害怕,让花夜语断了所有的希望。
阿芷,你可知道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你,可我更加讨厌现在的自己。分明那么喜欢你,却不得不伤你。你若真的生气就打回来,莫要忍着才好。
“陌生?怕是傅掌门从来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我吧。”从臆想中回来,花夜语笑着说道,她用银丝划破手指,将毒啐于那一条条丝线之上,斑蚩闻到花夜语的血变得更加亢奋,而那些药人也像是疯了一般的狂吼着。
傅白芷明白花夜语的血对毒物来说是怎样的存在,更明白这血若是沾上便会死掉。无论如何她不能在这里死于花夜语之手,那样只会给这人带来更多的麻烦,便是动用武力,也要将花夜语带走。想到这,傅白芷终于是握住手中的长剑,将厚重的刀鞘抽去扔在地上。
银色的丝线与锋利尖锐的刀刃相撞,发出叮叮脆响,傅白芷总算拿出了一点本事,她不打算再懦弱下去,亦是因为体内躁动的内力让她的感情变得更加单薄。感到傅白芷的每一剑都注满了内力,强大的压迫感每一次通过银丝打在身上,让花夜语的喉咙升起一阵腥咸,心里却又觉得满足。
她的阿芷终于变得厉害了,即便以后没有自己在身边,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怎么,方才不是说要杀了我,怎的现在便又退缩了?”傅白芷淡漠的看着逐步后退的花夜语,嘴角挂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嘲讽。见她的样子,花夜语的手指微颤,忽的,消失许久的斑蚩猛地从后方直逼而来,而花夜语也看准这个空挡,持着弯刀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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