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你这么天然香的女孩,还用这些,多此一举了。”说着从她手中拿过木匣,道,“你叔父问起来,就说这香我拿走用了。”
说罢,对她笑了笑,转而离去。
杨玉环手中拿着那手帕,刚迈出一步,想张口喊住她,就听李瑾月头也不回,抬手挥了挥,道:
“那手帕送你了,做个证据。”
话音刚落,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杨玉环低头,展开那手帕,就见角落里,银丝线绣着李瑾月的名字。
她缓缓攥紧了那手帕。
***
那天晚上,沈缙依着沈绥的意思,去寻杨玄珪商议明日去拜访弘农杨氏的事宜。蓝鸲推着她刚到杨玄珪的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责骂声:
“我让你问沈府管事讨一盒香来,你倒好,把香给丢了,你说说你还能有什么用?你就拴在我身上吧,我看,你是存心想把我给气死!”
沈缙皱了皱眉,示意蓝鸲敲门,蓝鸲照办,这才打断了其内的责骂声。不多时,杨玉环红着一双眼走了出来,和沈缙蓝鸲打了个照面,匆匆行礼,便回自己屋里了。沈缙这才入屋内,与杨玄珪商议拜访一事。此前,杨玄珪已经听闻沈绥要送他去弘农杨氏的事了,他很开心,挖空心思想要讨好弘农杨氏。这要香一事,也是因为他要拜访的那位杨慎衿杨三郎是出了名的好熏香。
只是,这从沈家要香去讨好别人,未免做得也太不地道了,让沈缙心中很是鄙夷。而且,这种事杨玄珪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做,竟差遣自己的小侄女去要,真是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身为乐坊乐师,杨玄珪与人打交道的功夫还是一流的,隔日,沈缙与他的弘农杨氏一行十分顺利,他虽人品不怎么样,但那一手琵琶弹得是真好。杨慎衿很看好他,当下收他做府中乐师。沈缙则旁敲侧击,将含嘉仓一事与杨慎衿提了提,杨慎衿也是个妙人,闻弦歌知雅意,当下默允了此事。
沈缙回来后与沈绥谈起此事,沈绥笑道:
“杨慎衿对含嘉仓早就有所垂涎,不然以他那清高孤傲的个性,我怎么能将杨玄珪塞到他身边?”
【阿姊,接下来如何?】沈缙问。今天她去杨府,其实还是很不自在的。她是商人,虽早已习惯应酬,但杨玄珪此人她实在是看不起,多在一起半刻,都浑身难受,她难受了一天,回来后一直臭着脸,怨怪阿姊给了她一个苦差事。
“你卯卯姐那里的徐先生很会挑人,找了台院的侍御史王义忠,弹劾奏表已经写好了,就等明日上奏圣人,弹劾贺兰易雄。弹劾成功后,你卯卯姐差不多就可以将杨玉环领走了。”
【领走?杨玉环去了公主府,做侍女?】沈缙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沈绥笑了。
沈缙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家姐姐。
“杨玉环,这小姑娘可不简单啊。”沈绥的笑意敛去,眼中隐有忧色。
不过很快,她就又笑了,道:
“你阿姊我啊,最近啥事都不想考虑,我就等着将莲婢迎进门。”
沈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沈绥道:【阿姊,你这叫相思丧志、见色忘义!】
“小丫头,你皮痒了吧!”
姐妹俩顿时闹作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别急,婚总会结的,也就最近几章的事了,我总得把之前的事铺垫好。
第一百零二章
“秦公!秦公留步啊!”
五月初三, 朝参刚下, 秦臻正脚步匆匆前往大理寺, 半道上却被人喊住了。他不用回身也知道是谁在喊他, 那便是贺兰易雄的同胞兄长,同样在朝为官的贺兰易阳。那贺兰哲, 便是他的儿子。他没有他胞弟八面玲珑,官职也不高, 不过从五品下, 将将刚能入朝的地步, 就职太仆寺,官职上牧监。说白了, 就是替皇家养马的马倌。
就在方才的朝参之上, 御史台台院侍御史王义忠,弹劾含嘉仓出纳使贺兰易雄,强占公粮, 贪墨钱财,吞并田产, 欺压良民等等数项罪名。紧接着, 诸多大臣出列支持弹劾, 就连圣人自己甚至都说也曾听多人对他提起此事。圣人虽未暴怒,面色却很阴沉,让人当场拿了贺兰易雄,压入大理寺监牢接受调查。当时,贺兰易阳的面色就苍白到了极点, 他有预感,他们贺兰家要完蛋了。
“秦公,请秦公高抬贵手,救救舍弟。”贺兰易阳官帽都跑歪了,跌跌撞撞赶到秦臻面前,纳头便拜。
“我大理寺审天下案,令弟也不例外。他若无辜,自会还他一个清白。”秦臻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
贺兰易阳一听这话,心头便凉了半截,忙再道:
“我贺兰家从则天圣人起便立足于朝,代代勤恳,衷心可表,请秦公千万看在当年您长安赴考时的那顿孔门食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秦臻一听这话,愕然片刻,随后失笑。也不再理会那贺兰易阳,拂袖而去。
贺兰易阳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得灰败。恰逢明珪从他身旁路过,不由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摇摇头,也离去了。
秦臻现在位列三品,一生传奇,是当世名臣。他出身清贫,早年外号“秦鱼郎”,银壶典当才有读书本钱。如此一个穷苦书生,能够入长安赶考,靠得是谁?现在一些朝中老人心中清楚,只是那人的名字现在提不得了。秦臻其实与贺兰家并无半点瓜葛,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就是当年秦臻在考场之中,曾吃过一餐考场提供的午食,一般俗称为“孔门食”,因为考场考生都是孔门弟子,因赶考会聚一堂。而当年负责制作分派午食的,便是贺兰易阳与贺兰易雄的父亲,贺兰家的老家主,当时他任职光禄寺太官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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