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怎么办?”封子坚询问道。连续半日的奔波,所有人都已精疲力竭,眼下被困,他们不知去路为何,实在是焦躁难安。
“容我想想。”眼下沈绥的体力大不如从前,这一番奔波劳顿,她亦是满面汗水,精疲力竭。她盘膝在原地坐下,靠着有一道道凹槽的厚重断龙石,抱着雪刀沉思起来。其余人也都在她周身坐下,饮水休整。
“门主,喝水。”从雨将水囊递给沈绥,沈绥接过,饮了几口。
“门主,您为何会跟着那大队士兵走这条道?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抓住范阳牙行的几个邪教头目吗?”
“那大队士兵开始行动,就意味着薛家军大营危矣,既然他们打算与薛家军鱼死网破,我怕是我们在范阳牙行闹事之事被人利用了。很有可能是被薛家兄弟给扩大化了,以致惹怒了那个吸血鬼。那吸血鬼本来是打算控制住薛氏兄弟,以进一步控制薛家军。奈何薛氏兄弟不就范,她已经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计划了。她训练高句丽士兵,就是为了防止有一日不得不鱼死网破,她有本钱可以重创薛家军。我本想跟着那些士兵出地下要塞,等到了外面,我们应当能顺势找到吸血鬼和她的同伙。奈何事与愿违,我们被堵死在这里,收不到外面的消息,必须得想办法出去。”
“我们在范阳牙行闹事,相当于在上游赶鱼,照理说,邪教会从地下暗道向别处逃生,我们只需守好附近的所有暗道出口,就能守株待兔,抓住大鱼。现如今,我们刚进入地下要塞就遇上了几乎全部的高句丽残党出动,那邪教头目,会不会就混在方才的大军之中,已经出去了?”封子坚推测道。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他们分头行动。这地下要塞不知有多少出口,我们目前查明的就有七处,或许还有更多的隐藏在暗处。仅凭千羽门的人手,还不足以形成一张严密的大网,我们得借助军方的力量。想来,薛氏应该已经行动了,他们或许比我们还清楚到底有哪些出口。我只怕,薛氏兄弟本身会遭到刺杀,这是很有可能的,邪教向来擅长此事。”沈绥道。
“那邪教头目会不会还躲在这地下要塞之中?这下面跟迷宫似的,谁也做不到将所有的通道都查清楚,他们躲在下面,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和水,就能挨到风头过去再出来。”从云分析道。
沈绥道:“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所以我才打算下来一探。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的主战场还是在地面之上。走吧,我想我知道该往哪走了。”她站起身来,拍拍衣物。
“该往哪走,原路返回?”呼延卓马问道,在他看来,这地下完全是一个可怕的迷宫,他生于草原长于草原,对于这种地下迷宫世界完全没辙。
沈绥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转身,望着身后的断龙石,忽而笑了,道:
“设计这个地下要塞的人,必然是我们汉人的祖先。你们瞧瞧,正所谓‘绝处逢生’,老祖宗不会断人生机,就看你会不会动脑。”
众人将目光投向那断龙石,瞧了半晌,谁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看这些凹槽,像什么?”沈绥又问。
“八卦?艮卦!是艮卦!”从云忽然大叫起来。虽然那断龙石上的凹槽已然被岁月磨得残损,可仍旧依稀可见是一个上一长横,下两断横的标记。
“这整个地下要塞,原本就是按照八卦建造的,因而一共有八个出口,现在我们所在的是东北方艮卦所在的出口。我们在外面只发现了七个出口,如今想来,恰好就是这个东北方的出口没有发现。我虽不知道后人是否在八卦的基础之上还挖掘了什么别的通道,但想来,应该不会与最原始的八卦地形相差太多,如此,我就能大致掌握这地下迷宫的走势。”她紧了紧腰带,道:
“走罢,别耽误时间。”说着,她带着一众人等迅速回返。
约大半个时辰后,在经历了一番复杂的计算和判断,沈绥终于带领众人来到了整个地下要塞最为核心的部位。此时,她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打湿了三遍。
还真是复杂,这是一个正位八卦套一个反位八卦,颇费了我一番功夫,若是玄微子师兄在就好了,可惜将他分配在了外面指挥。沈绥擦了一把汗,心中默默想着。
他们正在穿过最后一条甬道,拐过前面的墙角,就能看到八卦最核心的区域了。沈绥止住脚步,示意众人停下。她靠近墙角,缓缓探出头去张望。
只见不远处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其内人影幢幢,但是没有火光,看不真切,那些人或坐或靠墙站立或直接伏在地上。沈绥有些惊奇,随即她被地下霉味麻痹的鼻子,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好!”沈绥急忙冲上前去,掏出怀中的夜明珠,顺势将那空旷的地带照亮。四周尸横遍野,全是披盔戴甲的士兵,断手断脚,有的仿佛被野兽撕开了喉咙,死状极为惨烈。
“是薛家军的人,我们来迟一步。”沈绥蹙眉。
“门主,这里有血迹蔓延!”呼延卓马猎犬一般,站在西南方向的通道口说道。
“追!”沈绥迅速带领众人追了上去。
……
杨玉环正独自走在荒无人烟的寂静山野之中,已然是深夜了,她身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包袱,裹着几件衣服和一些散碎铜板。腰间有一壶水,包里有几张饼,没有代步的工具,只有她娇嫩的双足。她就这么离开了生活数月的拱月军大营,离开了李瑾月,她怕自己以后见到她,就会忍不住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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