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的错乱,是这个手法最关键的地方。我们的漏壶意外之中坏掉了,这是敌人的纰漏之处。漏壶的时间停止在我们原地休息,吸入迷雾的时候,本身就是一个提醒。千鹤的裤腿湿了,她自己不能动弹,不可能自主踢翻漏壶,代表着那个时候,我们的马车被外力动过了,千鹤的脚一动,漏壶被踢翻,水都流了出来。敌人机关算尽,却依旧无法做到完美。”张若菡总结道。
“可是,三娘,我还是很困惑,为什么我们会被转移到地下?把我们分散后扔到迷宫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夺我们的性命,这也未免太多此一举了吧。而且,这地下迷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建造出来的?真是奇怪。”无涯问道。
【对,无涯抓住了关键,此外,我也很奇怪,为何敌人会将我们几人留在了一处,却偏偏将颦娘带走了。难道说,颦娘在我们身边,会有什么不利于他们之处吗?】沈缙道。
“不仅仅是颦娘不在,赤糸也不在,忽陀、从云从雨、呼延卓马,大家都不在,唯独将我们四人留在一处,还给了我们一驾马车……”张若菡沉吟起来,“难道是因为我们都坐在马车里,因而吸入迷雾的分量比外面的人要弱,为了保证这个手法的完整性和实效性,所以将我们分在一处,避免我们过早清醒过来,会让其余人的幻觉被提前破坏?”
【这地下迷宫……我总觉得很熟悉,之前在幽州,白六娘所在的范阳牙行地下,就有一个大型的地下迷宫,而且是根据道家八卦排列出来的。如今咱们又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处地下迷宫,这当中,应该不是巧合……】沈缙思索道。
“你说什么,道家……八卦?”张若菡忽然瞪大双眼,问道。
沈缙看向张若菡,点了点头,道:【阿嫂,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等等……”张若菡似乎在急切地思索着什么,一时间没有回答沈缙。
就在此时,无涯指了指头顶的黑色夜空道:
“你们看,真的是洞穴的穴顶,现在怎么突然能看出来了?真是奇怪。”
张若菡与沈缙均抬头向上看去,原本看起来十分逼真的夜空,当真逐渐显出了岩石挂顶的模样。而那高处的岩壁垂挂下的晶石,在更远处的几盏位置相当隐蔽的灯火照耀下,反射出微弱剔透的光芒。怪不得她们身处如此黑暗的地底,却依旧可以视物。
“幻觉差不多消失了。”张若菡道。
“说得没错,你们是最先摆脱幻觉的,恭喜你们通过了测试。”就在此时,昏暗沉寂的洞窟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阴沉的男声,紧接着脚步响起,向着她们而来。
张若菡、无涯与沈缙猛地回头,便惊悚地看到,一个罩着黑袍,佩戴着惨白的修罗鬼面的高大男人正向她们走来。
“你是……”张若菡周身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好久不见,张三娘子,悬棺葬崖一别,在下甚是想念。”那黑袍鬼面的男人站定在不远处,缓缓说道,“你是个有福报的人,福寿绵长,所以,希望你可以帮助一下咱们这些可怜的人。”
“你说什么?”张若菡颤声问。
“跟我走吧。”那黑袍鬼面的男人话音刚落,便亮出藏在袖袍之中的寒刃,向她们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谜题正在缓缓揭开,下一章在明天。
第二百零七章
去年二月在长江边上经历的诡谲之事, 张若菡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怀。尤其是, 她与赤糸坠落悬棺葬崖, 被困在悬棺之上, 尸首与猿猴环伺,周身湿透, 被寒冷的江风吹拂了一整夜。那恐怖的经历,已然成为了非常牢固的记忆, 始终影响着她的心绪。此后夜晚偶然还会做噩梦, 总是会梦见那一夜, 梦见那个诡秘的山崖,还有那个推她下崖的黑袍人。
而如今, 这个梦魇般的黑袍人就站在她面前,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一次见到这个人。虽然那晚,她没有听到黑袍人说话,无法分辨他的声音, 但他身上的气息,她却无法忘记。那种阴冷可怖的气息, 实在太特殊了,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人。
眼看着那黑袍人向她们奔袭而来, 来不及思考,张若菡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呆滞的无涯手中夺过缰绳,奋力一挥,大喝:
“驾!”
两匹拉车的老马被猛然催动,嘶鸣着, 立即撒开四蹄奔跑了起来。马车顿时在迷宫之中颠簸着疾驰而起,无涯反应不及,差一点从车上摔下去。车内,沈缙的轮椅向后一滑,“砰”的一声撞在了帐柱上,她的后脑勺也撞在了柱子上,撞得她眼冒金星。
那黑袍人见她们逃跑,立刻大跨步追了上去。他身负轻功,脚下步伐奇诡,几步就窜出老远,紧紧咬住了马车后端,眼看着还有反超之势。张若菡奋力催动马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目下要紧,是尽量甩脱这个黑袍人的追击。
马车拐弯不便,张若菡只能尽量选择直行。奈何这里是迷宫,没有那么多的直行道可以供她行驶,每到一个拐弯处,她只得被迫拐弯,如此,速度就自然缓了下来。那黑袍人轻功极好,哪怕是单匹的奔马,他恐怕也能在短时间内追上,更何况这是两匹老马拉着的沉重马车,几乎就在第一个弯道结束后,他就已然闪身来到了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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