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菡被血液刺激得一阵眩晕与恶心,不由得面色发白,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这……”忽陀已然说不出话来。
“咱们……尽快离开这里,继续往上走。”沈绥眼中闪过悲痛,咬牙道。
她不愿在这里久留,一来这里明显是敌人刻意摆出来的,想要击垮她们内心的血腥场面,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存在;二来,十八名千羽门精英成员的死亡,也宣告着一个可怖的事实,其他人或许也遭此毒手,为了尽快确认这一点,解救大家,她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第三层,看起来格局与一、二层没有太大的区别。楼阁内空空荡荡,什么摆设也无。区别在于,第三层并没有第二层那样的阵法,也没有死尸和血池,楼层中央,却突兀地出现了一棵树,一棵沙漠中寻常可见的胡杨树。树根扎在一个装满沙土的巨大陶盆之中,显得突兀且孤独。树身之上,刻上了与木之祭祀塑像完全一样的图案,代表着这一层乃是木之层。
传说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朽。沈绥眼前的这棵树,不知究竟是死是活,只是它的生长因为根部的局限或许已然停止了,仔细观察,枝干间的缝隙显示出诡异的血红色,树皮发紫。沈绥仔细观察了一下陶盆中的土壤,血红发黑的沙土,板结成块。
“以血浇灌的吗?还是说,那铜管就与陶盆相通?”她轻声呢喃。
不多时,她们继续上楼。第四层,沈绥再一次看到了自己不愿看到的景象。陈师兄与他的四个弟子——玄和、玄顺、玄共、玄生,出现在了此处。除此之外,玄微子与呼延卓马也在这里。沈绥急忙上前查看,令人欣慰的是,他们并未失去生命,只是也已然奄奄一息了。他们分别被束缚在七张带有靠背的胡床之上。这种胡床,或者说靠椅,乃是西域传入的,全铁质打造,椅背上分别浮铸着七种动物,呼延卓马的椅背后为鹰,陈师兄为狼,玄微子为狐,玄字辈四弟子分别为沙蝎、红尾蜥、蛇、沙鼠。每一种动物的上方都有兽之祭司的塑像出现,形态各异,仿佛在驯化这些动物。
“这一层,看来就是兽之层了。”张若菡道。
“这七种野兽,似乎都是邪教中人崇拜与驯养的动物。”忽陀接过话头道,“也是西域大漠人最为熟悉的野兽。”
沈绥挑了离自己最近的玄微子短暂地切了一下脉,道:
“脉搏很微弱,心脉跳动尤其缓慢,似乎是被某种麻痹性毒素侵染了,得尽快救治。”
第五层,沈绥一上来就立刻放下千鹤和沈缙,冲了出去。这一层中央,摆放着一个硕大又透明的琉璃水箱,与沈绥当初自行打造的水箱几乎一模一样。而这个水箱,高度约六尺半,与一般男子的身高几乎相等。水箱中装了一大半的水,只余一小节未曾完全注满,顶上封上了厚重的铁盖。
而此刻,颦娘就被装在这个水箱之中,双手被绑缚在后,双足被箱底的脚铐铐住,只留有非常有限的一小节链条供她移动。由于她身高不足六尺半,身躯全部被淹没在水下,水面一直淹到她的口鼻。她只能拼命踮着脚,仰着头,才能勉强呼吸到上方的空气。但是随着体力的不断流失,总有一刻,她会彻底无法继续踮脚,之后,等待她的只有徒劳且不断减弱的挣扎,以及持续迫近的溺死的恐怖结局。
万幸,颦娘还活着,正努力踮着脚呼吸着空气。沈绥冲过来时大喊:
“颦娘!”
她听见了,几乎瞬间哭出声来:
“赤糸……赤糸!救我!”她的声音从水箱中传出,闷闷的。
“坚持住!我马上就救你出来!”沈绥说话间,已然翻身跃上了水箱之上,试图去打开封住水箱的铁盖。奈何铁盖被一把坚硬的大锁锁住,一时之间,她还真的无法打开。她拼命用雪刀劈砍那把锁,眼看着就要劈开了。
忽陀和张若菡也冲了过来,忽陀用自己的弯刀刀柄不断砸击着琉璃水箱。琉璃虽易碎脆弱,可因为坚厚,一时之间也无法打破。张若菡则不断拍打着琉璃水箱,呼喊着颦娘的名字,让她一定要坚持住。
终于,沈绥率先砸开了那把锁,她奋力将铁盖移开,轰然一声巨响,铁盖被她整个推翻在地。沈绥没有急着进去救人,她拼命用双手将水箱中的水舀出来,由于她动作大,不多时,水面还真的下降到了颦娘能够正常站立呼吸的位置。颦娘终于松懈下来,彼时她的双腿已然酸痛到麻木,大喘息着,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觉得灵魂都轻了几分。
“颦娘你喘口气,莲婢,把你的发簪给我。”沈绥道。
张若菡立刻拔出自己发髻上的发簪,递给上方的沈绥。沈绥接过来,对颦娘道:
“你先恢复体力,我等会儿会跳进水箱,到时候水面可能会再次浮上来,你需要憋气,我要钻到下面去,打开你的脚铐。”
颦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湿透的长发搭在面庞上,苍白的面色透着一种诡异的红润,那大概是几乎窒息所带来的。
待颦娘准备妥当,沈绥道:
“听我指令,吸气!”
颦娘立刻张口长吸一口气屏住,下一瞬沈绥就跃进了水箱,水面顿时上浮,再次淹没了颦娘的口鼻。沈绥一个猛子扎到底,直接就去摸颦娘的脚铐,她的开锁技能是在学习制作机关时顺便就学会的,这对她来说十分简单。何况,颦娘脚上的脚铐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锁,只见她用张若菡的簪子只是挑动了几下,就将脚铐完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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