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忙碌到亥时,断延总算清闲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压下这几天心里莫名不安的感觉,想着多日未见淳绱,真真想念的紧,这便步出御书房,向中宫而去。断延清闲的时候,都是宿在中宫寝殿之中的,而忙碌的时候,会在御书房中的榻上休息。这几日未回中宫,淳绱迷人的模样,着实让她想念。
路过景华宫的时候,步子稍微放慢了一点,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曾今,这里就是绱儿的寝殿,而她是这里的侍卫长,她每天都会痛苦不已地守在门外,看着绱儿独自一人睡在这里,那个时候,她是皇帝的女人,而自己是皇帝的臣子。这世事无常变化之快,真的让人难以相信,那时还健在的父亲母亲,早已不在人世,而自己,却坐上了龙椅,成为了这天下的主人。在这漆黑的深宫之中,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宫灯幽暗地照耀着古老仿佛黑色巨兽一般的建筑群,她突然无与伦比地想念起绱儿温柔的容颜,她身上好闻的幽香,还有她的温言软语抚慰自己疲惫的心灵。
重新跨出步子,她飞快地赶往中宫。路上,迎面遇上了一队宫女,手提灯笼,匆忙往断延的方向跑来,连手中的宫灯都颤抖着,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断延有些疑惑,连忙拦住她们,宫女们见陛下来了,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统统跪下来行大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事如此慌张?”断延皱眉问道,仔细看看,昏黄灯笼的照耀下,几个宫女都衣衫不整,发髻凌乱,有的脸上还有伤口:
“你们几个为何如此狼狈?倒底何事?”
“回皇上,奴婢,奴婢不敢说。”
“什么不敢说,有朕在,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断延有些威严地说道。
“奴婢,奴婢们还要为皇后娘娘办事去,不耽误皇上时间了,奴婢们先告退。”几个奴婢已经顾不上礼仪,也不管皇上会不会降罪于自己失礼,就像逃命似的飞也似地跑走了。断延连阻止她们的时间都没有,当然,其实她也没打算阻止她们,她知道中宫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这几个宫女的异常绝对无法解释。她看了看几个宫女去的方向,宫备局?去哪里干什么?她有些心急,往中宫赶得脚步越来越快,这几天心里不详的预感也开始越来越强烈。
双脚跨进中宫大门,惊异于这里的守卫居然一个都不见了,她更是快步向里面赶,绕过中屏,进到寝殿,却惊异于这里一片乱七八糟的场景,就像被龙卷风席卷过一般,她惊异地抬眼一看,就见淳绱平静地躺在宽大的龙榻之上,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只是平静地睡着,旁边站着慕容非和宇文祥,两人都是一脸担忧震惊的神色。断延连忙上前,小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非和宇文祥吓了一跳,这门外没有宫人守着,所以断延进来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会儿见断延进来了,知道这事是瞒不住了,只得长叹一声,说道:
“陛下放心,皇后娘娘现在没事了,我们先到外面谈。”慕容非满面忧心,苍老的面颊似乎更加老了。
断延从头凉到脚,看两位神医的面色,怕是这件事和淳绱有莫大的关系,似乎很危险很危险,她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呼吸急促起来,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来到外殿,断延沉着脸,坐在首坐上,望着两位老人,用沉默等待着下文。还是慕容非先开口了:
“延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在淳绱产前,我曾在她体内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能量,我不确定那是什么,后来你也检查过绱儿的身体,发现没什么异常,不是吗?”
“对,难道就是那个能量?”断延惊异道。
“对,那个能量曾在绱儿临盆的时候爆发了出来,差点要了绱儿的姓名,当时我束手无策,要不是有莲儿的莲神之力作为抵抗,帮淳绱抢回了一条命,我估计这会儿淳绱在就已经……”
“怎么会?那个能量不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吗?绱儿产后也一直很正常,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原本我也和你一样,认为那个黑色的能量已经消失了,可是,近来几天,淳绱的异常越来越明显,我也不得不再次重视她脑中的那股奇怪地能量。”
“什么?!居然已经几天了,你们居然什么都不告诉我?!”断延又急又恼。
“延儿莫急,先听你师祖把话说完。”一旁一直沉着脸沉默着的宇文祥开口劝道。
断延只得压下心里的焦急,等待着慕容非的下文。慕容非说道:
“是这样的。大约五天前,那天,我本是想来看看淳绱,可是,那天她表现的很奇怪,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一个温柔大方,雍容尊贵的人,忽然变得格外阴沉,印堂发黑,就连她额头的凤凰图腾都淡了下去,对我说话没大没小,很没礼貌,颇有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让我觉得非常的不对劲。我想帮她把脉,她却大发雷霆,对我又打又闹,还将屋中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她忽然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恢复了正常,额头凤凰图腾恢复了光芒,然后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大为震惊,便为她把脉,发现她体内脉象混乱无比,我根本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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