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许是不可能了。
越来越重的头颅提醒她该休息了。
当着梁琼诗进入了梦乡,沉沉的棺木忽得被去掉了盖子。
“这次的木头选得不错。”许昭平着戎装将梁琼诗从棺椁中抱出来,不再管身后的一gān臣仆。
“娘娘该是无大碍吧?”不知那个大臣多了一句嘴,随即斩获了一堆眼刀。
“自然。”许昭平唇角含笑,瞧了今日围剿逆贼的忠良一眼,转身上了在一侧侯了良久的车辇。
她是骑马来的,但似乎得坐车回去。
看着君王已踏上了车辇,明权不敢怠慢余下的大臣,随即依着先前的谋划与诸位行了封赏。
待封赏行过,诸臣工便在皇陵处散了。
是的,在皇陵处散了。
他们从未想过圣上会把斩杀靖太子的计划设计在皇陵里,更未想过君王会以身作饵,甚至将帝后划入其中。
靖太子定是想不到太子行封禅时着龙袍不妥,亦想不到帝后的手书便是他的催命符。
一城又一城,手书便是载着他的命脉,也帮着圣上分辨着守城的人究竟效忠着谁。
臣服于靖太子的必然不忠!
圣上真是个可怕的人物。
所幸,天下终于太平了。
乾都的臣子们心惊胆战的朝着自己的府邸散行。
清秋的风,总是有些凉意的。
梁琼诗睁眼的时候便瞧见身侧坐了一个人。
“思平?”梁琼诗怯生生的开口,恐在梦中。
“眼睛可是全好了?”听到榻上人呼,许昭平随即端起一侧早已备好汤药举勺喂到其嘴侧,“梓童先喝口汤,压压惊。”
“嗯?是孟婆汤么?”梁琼诗看着眼前的影像,轻轻的摇了摇头,“若是孟婆汤便罢了。听说饿死的人不能喝汤。”
“说什么瞎话!这可是寡人特意命人备的。”许昭平见梁琼诗神qíng恍惚,随即有些心疼,“梓童的命是寡人的,何人敢夺?”
“是吗?可圣上不是已经死了么?”梁琼诗困惑的看着唇边的勺子一眼,不敢往下咽。
“寡人又活过来了。”许昭平摸了摸梁琼诗的头,踌躇了片刻,道,“那日余将军将寡人带回诊治,本无大碍,却发觉梓童你再次失明。因治眼疾的药方只有昭靖……”
“所以圣上便不在意臣妾的安危了吗?”反应出君王还活着,梁琼诗皱眉抿下勺间的药汤,她知晓君王定不会至她于险境,可她偏要那人尝尝忐忑的滋味。
“这……自是不会。”许昭平看着榻上人不满的样子,笑着又喂了一勺。
她才不要告诉眼前人,她有眼线在昭靖身侧,也不要愿告诉她,自己写过遗旨,若是她崩了,琼诗却不得顺利回京,那皇位便归于齐滁氏。
时间走得匆忙。
转眼,梁琼诗封后的礼已行过了半载。
chūn风又至,又到了万象更新的时候。
乾国开chūn风俗是帝王要刨地里第一抔土,帝后要采桑树上第一片桑叶,以期待着万物复苏,chūn耕有个好兆头。
乾都的chūn天,总是较其它地方来得早。
梁琼诗站在田埂上,看着君王被一群侍从伺候着抡起锄头,忍俊不禁。
论人类是如何退化的?
区区一抔土,怎须得十几个人去挖?
见梁琼诗笑了,一旁的侍婢连忙道,“圣上开地的模样真是英武呀!”
“英武?哈哈哈!确实英武!”梁琼诗忍住笑,不在群臣的面前落君王的面子,顺带着从一旁桑树上揪下一片树叶丢进一旁的贡盘中给大公公去jiāo差。
她可不需要一群诰命夫人帮着选桑树。
“可是累了?”许昭平刨完了土,随即在众臣的赞誉中挪到了梁琼诗身侧。
“不累。”梁琼诗摸了摸君王的掌心,似乎有些烫,“圣上可是累了?”
“不累!”许昭平眯着眼看着身侧的人,笑了笑,反手将其掌合入手中,“跟着梓童,怎会累呢?”
“嗯。”虽明知是逗自己开心,梁琼诗却不愿意否认,她确实被取悦。
既是被君王取悦了,那她也应还个人qíng给君王。
近些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又值得庆祝的事呢?
梁琼诗眨眨眼睛,踮脚俯到许昭平耳侧,“那,臣妾有个消息要告诉圣上。”
“何?”许昭平唇角勾起一个幅度。
“大宫女说,术士的药到了。”
“哦。”许昭平轻轻的应了声,调理身子的药她多得是,并不缺这一方。
“哎!”见君王无动于衷,梁琼诗不由得有些羞恼,“不是那种药!”
“那是哪种?”
“不与圣上说了!”
虽不知琼诗为何生气,许昭平回宫后依旧费了几番思量。直到明权拐弯抹角告诉她,术士赠了产子的灵药,方才如梦初醒,随即唤来鸾驾行与梁琼诗处,与其剪烛,行云雨巫山之道。
十月后。
乾都喜闻帝后产子。
乾殿内。
“明明是个丫头,何必糊弄天下人?”梁琼诗搂着襁褓,站在院中逗弄这传说中的乾国皇长子。
“做个丫头固然好,可若是日后寻不到好驸马……”许昭平搂住眼前人的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rǔ香,“不如当做男孩养。”
梁琼诗见君王起了立储的心思,随即笑道,“若是弄假成真了该如何是好?”
“那又有什么关系……称帝便是了。”许昭平想想自己从太子到称帝走了二十多年,随即捂住了梁琼诗的嘴,“寡人不会让元儿入寡人的旧路。”
“可……帝王还是太苦了。”
“这……寡人也无能为力。”国必有储。
虽明知立储是势在必行,梁琼诗还是忍不住嗔怪道,“哼,那要圣上何用?”
“自是……”许昭平看了看怀中人的眉眼,随即浅笑着在她耳侧咬着舌头,“chūn宵之用。”
话罢,低头朝着怀中人落下一吻。
君王的吻落下来,梁琼诗自然是接着。
唇齿相依的片刻,梁琼诗忽得觉得以女为储并不可怕。
谁道女子不如男?说不定,自此乾朝进入新纪元了呢?
但这不是她要管的。
她只要和君王白头偕老,过好这一世便足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第七十五章
车辇行得快,合了手信,入了乾都,便能瞧见天子脚下的子民。
既是已过了最坏打算,面对一片缟素的乾都,梁琼诗心底也未曾有多少不适。
可她缺未必愿意相信,这孝皆是为君王戴的。
“你看着乾都的百姓,总是恭顺些。不过是传来皇兄崩了的消息,便自发弄成了这般模样。”许昭靖瞧着车辇外人头攒动的街道,与梁琼诗对视,“待会儿入了宫,你我二人,先去坤殿一趟。”
“为何?”梁琼诗看着愈来愈近的宫墙,便想起了不久前君王行至梁府,接她入宫。
虽那时还瞧不见,但她全都记得。
“因为本殿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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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执一个jiāo代。”许昭靖和颜悦色的样子让梁琼诗皱了皱眉。
“靖太子与姐姐究竟是做过何种约定?”梁琼诗低头玩弄着自己指尖,心道,圣上,若是今日你还不出现,那便认定你已经去了。
“本殿应该她,此世必称帝,称帝你必为后。”说着说着,许昭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原说的还有四妃,可惜了她们全都折在了宫墙之内。”
“拂衣原是太子殿下的四个妃子之一?”,想起那个投水的女子,梁琼诗微微展颜,“果然出众。”
“并不止是她。”许昭靖的神色一变,瞳仁中闪烁着些说不出的东西,“皇兄的后宫本全是本殿的女人。”
“太子殿下的?”本想嗤之以鼻,却见车辇已行入了宫墙,梁琼诗随即不动声色的从头上取下一根金钗握在手中。
于国于民于君于己,她皆应除掉靖太子这颗毒瘤。
坤殿离宫门挺远,车辇缺朝着那个方向行驶。不知沿途有几波侍从冲着车辇下跪,听着‘扑通’跪地的声响,梁琼诗慢慢懂了相思成灰,心如刀绞的感受。君王真的不在了……
君王不在了,自然坤殿就不似以前那般难进。
梁琼诗跟在许昭靖的身后,慢慢踏入坤殿,便被入目的石雕惊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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