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澹台沁的意中人竟然如此鲁莽,就算家世显赫丰功伟绩,如今却身败名裂,叛乱已经坐实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不敬尊皇,我感到了很失望。可意外的是,站出来求情的人并不是澹台沁,而是大皇子。
他朝前跨开一步举拳发言:“父皇,应天送叛乱理应死罪,如今还不肯认罪以下犯上,杖刑该罚。但是,应家世世代代都为我大轩抛头颅洒热血,请父皇念以旧情......”
不等大皇子把话说完,澹台沁也朝前挪了一步:“父皇,天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应天送投降叛乱,从轻治罪不合理,应该按照大轩律例治罪,加之其作为将军明知叛乱乃死罪还故犯,这可是罪上加罪,不可从轻!”
我去,你们是来演反转剧的吧,我有点儿不懂了,澹台沁天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是喝醉酒犯情痴就是一个人想静静,如今这老相好终于回来了,距离自己不到五米,怎么也该推波助澜变个法子好好求情,这倒好了,一上场就是罚以重罪,这是要闹掰的节奏吧!
“陛下,臣认为,应家代代只出武官,如今除了应天送,还有很多子弟为我大轩效劳驻守各地,应天送E应当判以死刑,但为保时局稳定,他不能轻易的处死。这也算是留以应家世代功臣一个面子。”
仲伯公抓住时机跟着发言,得了,我就知道局面会是这个样子,只要澹台沁发话,必然会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不过,这儿没我说话的份儿,我就不强行发言了。不想澹台沁难过,这心思不假,但我也不希望应天送有个好结果,毕竟,每个人都有私心的,我也一样。
应天送听到澹台沁的声音时,他的目光就没有从二公主的身上移开过,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定很不好受,所有人都在极力维护他的时候,站出来施以重罪的却是自己最爱的人,换做谁,这都会是很难堪的事情。
澹台沁的铁面无私很有魄力,明明对应天送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愫,却还是选择司法公正看待事物,我不得不感叹这样的她,让我心生一股子佩服。澹台沁欲要开口反驳时,被大皇子抢夺了先机:“儿臣认为,应天送重罪,具体该如何刑罚留以日后待到父皇身子好转了再议,当务之急的是,重整旗鼓收复我大轩被外邦侵占的北疆重地。”
子卿赶着接趟,站出列弓着腰身附和:“大皇子所言极是,眼下虽然平定叛乱,可我大轩北疆地域民不聊生,如今草木皆兵,请陛下重整北疆军出征,收复我大轩的领土。”
“既然说到重整北疆军,眼下正值寒冬腊月,不知国库仓储能否承担此次出征军备口粮,又该命谁来接替应天送作为北疆军主将?士卒库的士卒人数,是否能够填补平定叛乱的兵力损失?一切问题都需要从长计议。”
澹台沁的语气很坚定,顺着子卿的话,将所有疑惑一股脑的抛出。她的问题很切合实际也不难,但又让所有人无法一时间给出准确的答案。尊皇端坐着陷入沉思迟迟不吭声,但应天送却突然不顾自己罪臣的身份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无知的蠢臣,日日待在舜都只知莺歌燕舞,享乐无穷,却对边疆战事紧迫毫不知晓,在你们眼里士卒之命就如蝼蚁,当初被俘之时如我不降,北疆军何止损失几万士兵?
全朝上上下下,谁不认为我等将士只不过是抛洒热血的无知莽夫?都说我叛乱,战事三百折损惨重全怪我不求三军保全。国库不充盈,兵力不够,我还指望你们援兵?如今时局紧张,你们除了发难责怪,还能做什么?实在是可笑至极!”
应天送的讽刺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字字句句扎在朝野群臣的心头,同样的,也划破了尊皇至高无上的颜面,尊皇厉声呵斥:“放肆!应天送,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心求死!”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我,还有谁更清楚北疆的战况?我乃一心为国为民,迫不得已归顺了外邦,只等时机与援军,等来的却是这般罪名,三军合力不为击溃外邦只为捉拿我归朝判罪,愚昧无知的可悲!大轩盛世不再,国之将亡!”
应天送咬牙切齿的说着,尊皇气急败坏的怒吼:“来人!把应天送给我关进大牢,酷刑伺候!谁都不许求情,求情者皆与其同罪!应天送,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尊皇气血上头,捂住嘴猛咳,咳到扎眼的鲜血从指缝间溢出,紧接着便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一时间,议事大殿人声鼎沸,众人皆是乱了阵脚。而我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索性凑着热闹跟着呼喊:“宣医官,还不快宣医官!”
应天送瞧见尊皇被气晕了过去,带着张狂的大笑被人拖离了议事大殿。澹台沁的性子太冷了,她既不多看应天送两眼也不慌张尊皇的身子,就那样矗立在原地,我越来越不明白她的心思了,只好走到她的身旁小声嘀咕:“为何不替应天送求情?”
“他这个样子不过是一心求死,我又何必陷入其中自讨苦吃?”
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都说君王无情,澹台沁明哲保身的态度很坚决,就算私下里如何撕心裂肺的痛哭伤感,但在这朝堂之上,她的冷血比我想象的要残酷,似乎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我缄默的离开了议事大殿,开始思索起一个艰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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