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一众人带着浩浩荡荡的脚步退到了门外, 我惶惶然的想要跟着离开, 趁着此时人群涌动,我得找准时机跑出去寻找骁儿和澹台漾。澹台沁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她根本不用看我的神色就能判断出我下一秒会干什么?
所以,她抬脚走到我的面前一手挽住了我的胳膊,阻止了我的行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他们安然无恙暂时不必担心。”
我突然间极为厌恶身边这个城府心机深不可测的女人,所以抬着肩头将胳膊收了回来,她看起来好陌生,仿佛我们根本就没有认识过一般,心间伴随着厌恶的还有隐隐作痛的失落:“澹台沁,你已经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赶尽杀绝,这些无辜的人到底欠了你什么?”
“住嘴!”
也许,我的只言片语刺痛了澹台沁的某一根神经,她突然开口呵止了我,甚至愤怒的瞪着我,我有些意外,刚刚皇后说了那么重的话都未能挑起她的怒然,我只不过说出了一个事实罢,她的反应竟如此的大。
我的嘴角浮起得逞的笑意,甚至轻蔑着:“我说错了么?不择手段的利用着我,口口声声的将自己的野心包装成伟大的颠覆,然而现在的屠杀算什么?就算你坐上王位又怎样,今天起,这里的一切都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你是一个暴君!”
啪的一声,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手掌揉着自己的脸颊,我侧头看着地面,而堂外的烟花终于放完了,随着耳光的落下,这个世界也总算是消停了:“来人!把季思捷给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探视!放火!烧饕餮堂!”
这一幕注定成为我永生难忘的画面,我被人拖着朝大堂外挪动,而士兵们将油洒在了尊皇的身上,那一瞬间,熊熊烈火犹如一朵艳丽的繁花从他的胸口绽放而开,他一边痛苦的哀嚎着,一边声嘶力竭的大笑着。
澹台沁欣赏完这样的画面,最后转身朝大门走来,突然,她顿住了脚步,已经烧成了一团火人的尊皇靠着最后一口气放声诅咒着:“今夜明月甚好,烈火繁星映照。梦魂终归故土,从此不再寂寥!哈哈哈哈哈...澹台沁,你永远都不会安眠,永远都不会...啊....”
此时,是我穿入大轩跨进新的一年的时刻,也预兆着我在这一片血腥的土地上开始了新的篇章。
.....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当醒来的时候,我的左手被吊了起来,双脚也铐着铁链,这让我的肩头很酸却无法动弹,脚边放了一碗水,我却够不着,等醒了醒神后,我环顾了四周,这才发现,对面的牢房里被关的人是仲伯公。
“年轻人,你醒了。”
仲伯公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我有些呆滞的望着他却没有说话,他妈的,为什么这死老头子没有被铐起来!?他双手把在栏杆上定定的看着我:“现在,你明白了吗?你站错了队伍。”
“都不是好东西,站哪边下场不都一样吗?”
我嗤笑一声回复着,仲伯公披头散发的模样很狼狈,但他被我的话逗笑了:“你一直以来都认为我是个奸佞吧?可到头来事实证明,真正的佞臣是你自己,你心甘情愿的顺着澹台沁替你安排的路走,如今被耍的团团转,现在的下场却是这样,真是吃力不讨好呢。”
“所以,你在看我的笑话?”
“你觉得接下来,澹台沁会做什么呢?”
“我不想知道。”
“老夫这样告诉你吧。澹台沁设计了这一切,她如愿以偿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位,轩舜河治河工地被人捣毁,当初在现场发现了一块疑似我项家家臣的腰牌碎片,如今饕餮堂被烧毁,护卫军兵权握在她的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昨夜惨案全部嫁祸在老夫的身上。年轻人,这就是朝堂里勾心斗角的常态,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说什么?治河工地被歹人捣毁,不是你做的?荒唐,我凭什么相信你?”
“的确,无凭无据你不信也罢,但很快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就在我们平心静气的交流时,大牢里传来了脚步声,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但脚步声的主人靠近牢房时,我看清了她的身影---南宫沐春。
南宫教督先是瞟了一眼仲伯公,随后转身看向了我,她的脸上永远都挂着温婉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层层递进的人物关系开始逐渐明朗起来。南宫沐春吩咐了随行的侍卫,打开了牢房的大门,接着款步走了进来:“你醒了。”
她见我嘴唇干裂便好意的将水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有接受她的好意,转过头躲开:“所以...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季思捷,我奉女皇的命令,前来为你解疑,好让你明白,你是她重用的贤臣而非废物。也想在你这里讨个决心,只要你依旧接受陛下,我们即刻放了你,你还是创工阁的工督也还是瑾南候。”
“原来如此,一开始,你就是澹台沁的人。”
“无可厚非,我的确是陛下这盘棋局里的人,而所有事件的安排也都是我一人谋定的。除此之外,我还是陛下的眼线,专门盯着你和澹台漾的动向。”
后知后觉的我,就像一个笑话。能藏的这么深,又能立足在朝堂里把所有纠葛撇得如此清,我不得不佩服南宫沐春的双商过于常人。她蹲下身很认真的看着我:“说句心里话,陛下对你已经很用心了,你能如此放肆都是陛下心慈手软的纵容。好了,你有什么问题都问出来吧,我会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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