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对门禁倒是要求的不严。
楚殷翻墙进来,一进她的院中,便发现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碧衣女子,楚殷心中发毛,那个背影竟然是真真......
她还以为真真再也不会来她的院子里了。
真真听见了脚步声,回头看她,眼中尽是幽怨,眼底尽是青黑,看来这几日她过的并不好。
想想也是,若是发现自己一直恩爱的父母不再是她所认知的那样,父亲在外边有了一个私生女,母亲为了她与父亲大吵一架之后立即给她定了亲事,任谁是子女都不会心里好受,再说她曾经还跟他爹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那样要好......
真真冷着声音道:“你去哪儿了?”
楚殷不敢直视真真的眼睛,左顾右盼地说道:“我出去转转。”
她没有问真真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她这里,说了反而让她不自在。
然而真真可不这样想,她向来说话不喜欢拐弯。
真真站了起来,“我不来找你,你都不来找我吗?”
楚殷愣愣看着真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以为真真是要与她绝交了,毕竟她瞒过真真不少事情,她还是这样一个身份。
真真突然间红了眼眶,对楚殷埋怨道:“明明是你们都对不起我的,为什么都不来哄我?为什么非要等我放下身段来找你?”
“我都快嫁人了......你是不是都不想再见我一面......是不是只有我将你当做朋友,你只是骗我的对不对?”
楚殷被问得说不出话,她本来就有些不善言辞,只叫道:“......真真......”
真真皱着鼻子喊道:“楚殷!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我真的是最讨厌最讨厌你了!”
说罢便把楚殷撞开,哭着跑了出去。
楚殷傻愣着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追还是不追。
又怕真真气头上,不知跑去哪里。
随即追了过去。
刚出院门,就看见真真蹲在门外哭的伤心,楚殷有些想笑,跑都没跑多远,当然是等她来找她,楚殷蹲在她身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真真猛然一把推开了楚殷,“走开啊你!”
楚殷自然不会再走开,只是低声对她说道:“我以为是你不想见我才这样的......毕竟我真的把你当妹妹。”
真真听到妹妹这个词,立即说道:“你才不是我姐姐。”
楚殷顺着她说:“是是是,我不是。”
真真瞪大眼睛:“你!”
楚殷又猜不透真真怎么又生气,疑惑地看她。
真真被楚殷看的都没脾气,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你有本事就永远都别来找我!”
“小姐!小姐!”
那是真真房里的丫鬟,竟然找人找到这里来了,想必有什么急事......
楚殷和真真对视了一眼,真真连忙抹干了眼泪,叫道:“我在这儿!”
小丫鬟焦急地说道:“夫人今日一早就来了,看见小姐不在就叫奴婢来寻,还说以后不让小姐随便出门了。”
真真皱眉埋怨道:“娘怎么这样不讲理,真当我是大牢里的囚犯吗?”
楚殷在一边劝道:“你娘也是为你好的,她必然有她的想法吧。”
真真回头又幽怨地看了楚殷一眼,扁了扁嘴,偏过头去。
“走吧,我们回去。”
那小丫鬟紧跟上真真的脚步。
楚殷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回屋清洗了自己,换了套衣服,对着铜镜扒开衣领看锁骨上的红痕,镜中的人不是曾经那样的冷冽漠然的双眼,而是水光潋滟眉目含情的模样,就连时常紧紧抿着的唇角都带着笑意,楚殷看到镜中的自己,突然间地心惊......她好像不再是自己了......她换了一个人,从里到外都不再是自己了......
她生怕别人发现她的这种改变,生怕别人会窥探出她所深藏的至宝、她的欣喜与快乐——所幸真真没那样的细心。
命运从来都对她不公,她喜爱的她向往的不是给予之后又夺走,就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将她的所爱踩入泥中。
失望够了,也就成了习惯,好像她从今往后也要这样灰暗地过下去。
她从未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的,除了花洛......
花洛给她的是楚殷这十几年间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想到花洛,楚殷心中便一片柔软。
她想到花洛在她背上的施为,立即解开了衣带,背对着铜镜看。
那铜镜不太真切,却仍是看到了从腰间斜斜横过的树枝,那树枝四散枝丫,将分散的伤痕全然包裹住,融为了一体......
枝丫孤孤零零伸展着,仿佛是严冬的植物,可右肩上独独盛开了一朵桃花,花瓣粉嫩,中心嫣红,这朵花斜斜侧着,花瓣半遮住了花蕊,嫣红半露,似是害羞又似是迎风绽放......
花洛在楚殷心里从来了得,仿佛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楚殷不敢再看,双臂一展就穿上了衣服,系好了衣带,对着镜子细细整理自己的领子,把那多红痕严严实实压在一层又一层的衣物下。
不到傍晚林奕就差人把楚殷叫来。
楚殷有预感林家可能要出事了。
楚殷一进书房,便看见林奕坐在床上,那个老人站在床边,床下跪着的还有一个人,楚殷一看,认出了他就是林家的门房,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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