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祯却不理她,大步流星的就走进去了院子里, 看见大长公主与经雅在那边下着棋,心头怒火更盛了几分。
他冲过去, 满带着不满和质问的意思, 朝着大长公主叫道:“姨母!你为何要如此安排?为什么要让林家去到庐陵那么远的地方?!”
大长公主却是不紧不慢地将手中棋子落下, 连看都没有要去看他的意思,就如此回他道:“卫祯,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嗯?”
卫祯在离大长公主与经雅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大约是一时间被心中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想也没想, 就大声回道:“神武军统领的身份!还望大长公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长公主笑了下,这才转过去看卫祯,眼神就如卫祯所求,一片冰冷漠然,她道:“神武军的统领,没有资格来问我这个问题。”
这句话就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卫祯立时便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嗫嚅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大长公主的眼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大长公主站起身,朝着卫祯走近了一步,眼神仍是冰冷的。
她道:“若是神武军统领,就凭今日你擅闯进我的府里,就足以让你丢了如今的这个官职。即便是有你母亲替你求情,我也能叫你再待不下去这个京城,听明白了吗?卫小将军。”
卫祯又向后连着退了几步,再没了刚进来的气势,小声叫道:“姨母……”
大长公主却是不为所动,继续问他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今日,究竟是以何身份,闯进我的府里来问我这个问题?”
卫祯咽了口唾沫,顿了好一会儿后才敢出声道:“姨母,外甥错了……”
大长公主仍不理他,只道:“暂且不论对错与否,你只管回答我,今日,你到底是以何身份而来的。”
这个话,已经问到了第三遍了。
经雅坐在那里,握着还未落下去的棋子,看了一眼卫祯,又去看大长公主,最后还是将视线挪回去了未尽的棋局上。
这一局棋自己很有些赢面,得好好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才是。
经雅这边一派云淡风轻,卫祯那里却是惊涛骇浪不止。
就这一阵子下来,卫祯只觉得自己满手心都是冷汗,后背也是阴阴的发凉,无论吹到他身上去的风有多热,都再不能叫他感觉到那躁人的温度了。
卫祯看着他面前的大长公主,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
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大长公主。
也许从前的大长公主真的是待他太亲和了些,时间一长久,就叫他忘记了,他的这位姑姑,是大长公主,是天潢贵胄,是将来要坐上那个位子的人……
如此想来,的确是他太过放肆了……
卫祯紧紧地攥了下拳,然后就毫无犹豫地向着大长公主单膝跪了下去,低头道:“是外甥鲁莽了,今日外甥前来,未经通传就擅闯入府,实在不合规矩,还请姨母责罚。”
大长公主听见卫祯说了这话,才收了眼中冷意,换上了合乎姨母这个更为亲切的身份的平和态度。
她向前走去将卫祯扶起,捎带着些微笑意,道:“外甥在姨母这里,哪有什么错不错,责罚不责罚的事呢。就算是祯儿鲁莽,姨母也只觉得祯儿是率直坦荡,祯儿快起来吧。”
卫祯就顺着大长公主的势站了起来,低头回道:“多谢姨母……”
大长公主早就在等着卫祯过来了,且他以为卫祯会更早些过来的,没想到他竟能挨到这一日才过来,倒是比往时更加有了几分耐性。
但这几分的耐性里,有多少是他母亲的功劳,还未可知。
不过卫祯既然来了,大长公主便将早已就准备好要说的话说与了他听。
“你是不是以为,姨母是故意将林善调去的庐陵?”
卫祯低头回道:“外甥不敢……”
大长公主就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姨母的确是故意的。但姨母若是不将他外调,只怕他即便是留在京城,也会受人排挤。于朝廷之上,也是再难立足的。”
卫祯闻言,实在有些不解:“姨母……”
大长公主就给他解释道:“先前皇上和皇后,还有弋阳,带着一群人,来撞我的府门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总要有个人来担责,他们挑来挑去,最后便挑了一个林子良出来。若是我宽待林善,他们只会认为是林善投靠了我。如此,你以为他们还会在信任他吗?”
“若无信任,林善就会被孤立,即便是他仍有一个刑部尚书的名头在,也实难再办好事情。他办不好事情,到时一样要被贬谪,还倒不如现在就直接走了的好。”
卫祯也不是笨人,听大长公主讲完了他便就明白了过来,只是他心里却还挂念着另外一件事情。
“可是姨母,如今听夏远去了庐陵,往后的日子……我该如何是好?若母亲她催我,我实在是……”
大长公主笑了下,很是真诚地给他提了一条建议,道:“她去了庐陵,难道你就非要守在京中吗?为何不去追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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