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是认错的姿态,说的也是认错的话,可却偏偏全然不似是认错的意思。
经丞相怒地一拍案子,道:“好啊!眼看是要成人了,先前把你母亲气病便罢了,难道你还想再来把我气死吗?!”
经雅仍是低头,将方才的话重说了一遍,道:“女儿不敢。”
这回认错比先前听上去诚多了,可经丞相却是不肯再买账了。
他将棋盘一掀,声音也大了不少,伴着棋子蹦落到地上的一声声脆响,道:“还有你不敢的事吗?我看你也不必留在家里了,这家也不是你的家,你去长公主府吧!那儿倒是你的家!”
经雅猛一抬头,脸上微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父亲……”
经重新拍案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门边,伸手将门一拉,声音更是放大了,向外面叫道:“来人啊,给小姐备车,送她回长公主府!”
经雅跟着走上前,看向经丞相,道:“父亲,今夜可是除夕……”
经丞相冷冷哼了一声,并不看经雅,只道:“除夕又如何?如此不听教诲,我便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来人,送小姐去长公主府!”
下人被叫过来,见是经丞相与经雅在闹,也不敢劝,更不敢从令。
满京中谁都知道的,经丞相最是疼爱自家女儿的。今晚闹成这个样子,若是经雅真的回去了长公主府,不出几日,便满城的人都会知道经家父女闹翻了。
经丞相怒声道:“还站着干什么?送小姐去长公主府!”
下人劝道:“老爷,今儿个是除夕,您就是再生气,好歹也不能在这时候赶小姐走呀……”
经丞相甩袖道:“她不顾我,我又何必顾她!送她去!”
经雅似乎都忘了辩驳,神情愣愣的,就站在那里,似乎仍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经丞相方才说的话。
下人见经丞相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再劝,便想着拉经雅回去自己房中先避一避,等到经丞相气消了再说。
但今晚经雅却是非走不可的。
经丞相下了明令要送经雅去长公主府,下人也不能再留,只好送经雅到马车上,劝慰她道:“小姐别太往心里去了,老爷从来都是最疼爱您的,今晚上……等再过几日老爷想通了,也许就会好了……”
“您先去长公主府避一避,总之不要太伤心了。”
经雅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着脸,仿佛已然被伤透了心一般。
片刻后,马车从丞相府驶离,经雅一人独坐在车厢中,脸上并没有半分伤心之色。
经雅端坐着,轻掐着指尖,将眼下形势展开分析了。
如今她与长公主走得近,京中他人知道,皇帝更是再清楚不过的。
只要皇帝知道,那么依凭皇帝一贯的个性,就迟早会因为她与长公主的关系,而对经家动手。
但她现在不可能远了长公主,而唯一能将对经家的伤害降到最低的办法,也就只有她与经家先疏远了。
京中人人皆知经家父女感情好,若是突然闹翻,必定会有人对此生疑。
所以经雅才特意挑在除夕这一晚。
除夕这样的日子,除非当真是什么不可调和的大事,否则以经丞相素来疼爱女儿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在这天晚上赶走自己女儿的。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在家中过年,但也没什么。
反正日子还长,只等皇帝一去,她也就不必再继续演这戏了。
经丞相到底还是不能放心,见去送经雅的下人回来了,便板着脸装着生硬的语气问道:“她走了吗?”
下人回道:“小姐走了,只是看上去有些伤心,老爷,您要不要……”
“哼!”经丞相将衣袖一甩,生生甩出来一道破风声,道:“不必管她,如今这样也都全赖她自己,谁也不许去找她!”
下人唯唯应了声退了下去,经丞相便也转身进去书房了,只是在进去之前,眼角余光扫见一抹一窜而过的黑影,他微眯了眯眼睛,只在心中冷笑了声,却没做理会,只当没看见,直接进了去书房里。
皇帝爱生疑心,他不是不知道。
否则也不会在年初圣旨降到的时候,他就连着罚了经雅去跪了两天的祠堂。皇帝易生疑,他身为臣子,便应当要做出些事情来以表忠心。但若是忠心表的足够了,皇帝却仍要疑心于他,那他也该好好思量下,是否应到此为止了。
人人皆有底线,经丞相的底线,就是他的女儿。
……
经雅一回到长公主府,便就有丫头围了过来,满脸高兴地道:“小姐,您可终于回来了!”
经雅没想到这时候还会有这些人在等她,便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可是殿下找我吗?”
丫头们道:“不是,是喻琼姑娘叫我们等着您,等您一回来就去告诉她。”
喻琼?
那想来应该就是长公主的意思了……
经雅拦住要去找喻琼的丫头们,道:“你们不必去了,我自己过去。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里去暖暖吧。”
丫头们闻言便就笑着向经雅道了谢各自散开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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