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面,她什么也不会说,甚至还会维持着生气的样子、面无表情。但她如果收下了点心,一切就绝对好办。
如果她收下了,一个人回去之后,会不会多少也感到些开心呢?
想着,秦绝珩就笑了起来。
——尽管表面上态度看起来足够唬人,但赵绩理其实在秦绝珩眼里,到底也还是个年纪轻轻的晚辈,是个经不住一点撩拨的稚气孩子。
……
正出神,店门外停来了一辆货车。秦绝珩百无聊赖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两个店员将玻璃门推开按好,而后跑到了货车前去接圣诞树。
两个人抬着树左右比划着进了门,其间不经意将一包装饰掉落在了地上。秦绝珩袖手旁观,没有丝毫要上前帮忙的觉悟,反倒是柜台前的收银员绕了出来,三四个人门里门外地奔走。
现在这个点不尴不尬,午餐和下午茶的人都前脚刚走得差不多,晚餐的时间又没到,店里只有几桌客人,余下就都是空桌,算得上安静。
秦绝珩托腮看着街对面的人行道,等着赵绩理出现。
几个店员按着秦绝珩吩咐的位置,七手八脚把一棵圣诞树立了起来,收银员回到了柜台后,几个服务生就开始拆一旁的几大包装饰品,将圣诞花环往四处悬挂。
门外的货车还没开走,一个店员正代替了秦绝珩这个老板在向运输公司付款,仿佛碰到了什么事,两个人叽叽咕咕地对着话,迟迟没有动作。
秦绝珩铁了心不打算太辛勤,只愿意当个闲闲散散的甩手掌柜。
她随心胡来惯了,但从前在江市做生意时到底碍于家里的面子,不好意思做得太过闲散,丢了秦家的脸。
如今不同,其一这不是秦家的门面生意,其二又是异国他乡,谁也不会在意这个独一家的餐厅换了个什么样的老板。
于是她第一天到时就承诺加薪加福利,如今每天不过规划规划,坐在店里想想心事看看天当个吉祥物,真正要早起奔波的事,全都归给下头那些员工。所有人都碍于薪水福利的面子,倒是并无微词。
如此一来,秦绝珩也就丝毫不在意那店员是碰上了什么麻烦,全都交由他自己去摆平,而她只顾只一心一意地盯着窗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
不过多久,甚至那辆货车都还没驶离,秦绝珩就看见街道远处赵绩理走了过来。
赵绩理确认性地沿路看着店面招牌,直到目光前移,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秦绝珩。
两个人隔着一面窗对望着,秦绝珩面上带着笑,仿佛方才的争执都消散到了云霄之外,歪着头朝赵绩理挥了挥手。
赵绩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但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完全交换眼神,一个店员就抱着满怀的装饰品走了过来,将一个花环挂在了两人视线正中的窗面上,一时深红深绿交织着的花环就将彼此的脸遮去了大半。
“……”秦绝珩瞪着这个不上道的服务生背影,还没说出什么,就看见赵绩理绕到了店门口,推开门走了进来。
秦绝珩立刻站了起来,朝门口迎去。
“还给你,这个。”
赵绩理进门,秦绝珩还什么都没说,就被迎面递来一只袋子,塞了个满怀。
秦绝珩打开看了看,不出意料果然是镯子。
她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赵绩理看也没看她,只垂着眼睫继续从挎包里往外掏东西,一样样都摆在了离门最近的那张木质餐桌上。
“这个、这个,还有这些,都还给你。”
她把那些没拆过的礼盒全都一字排开,干脆利落地放下后,抬头盯住了秦绝珩。
“剩下的有些不方便再还,就没带来。”她语气幽幽的,像是在威慑,又像是在掩饰什么:“秦总,东西都在这里,以后也别送——”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着秦绝珩的笑脸,止住了声音。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能不能正经点?”赵绩理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捏着挎包带子,瞪着秦绝珩:“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哈。”秦绝珩忍住了笑意,朝赵绩理抬抬下颌:“嗯,咳,行。你说,我听着呢。”
赵绩理被她这样一闹,也没了心情再说下去,一时微微眯眼瞪住了秦绝珩。
——秦绝珩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笑的。只是因为她打量了一圈桌面上赵绩理归还的东西,慢慢发觉了这些都只是些用来讨赵绩理欢心的、外面搜罗来的、并不是很特殊的新鲜小玩意儿。
反倒是些暧昧不清的东西没还呢。
比如秦绝珩前几个月送的、她自己常戴的那只戒指,比如秦绝珩常年摆在书房藏品柜里的、她最喜欢的那个小象牙梳,还比如秦绝珩惯用的那款香。
这倒是奇怪。
她买来的贵重东西,赵绩理全都不要、全都还了回来,反倒是秦绝珩自己用过的、并不是那么值钱有用的小玩意儿,赵绩理说“不方便”,不肯还。
秦绝珩忍不住又微微弯了眉眼,也将手撑在了桌面上,倾身朝对面的赵绩理凑了过去。
一时距离拉近,她放轻了声音,幽幽问:“——那么,是怎么个不方便法,让你不肯还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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