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到了,你出来的第一个地下通道边上,我就在那里。”秦绝珩说着,按下了车窗。
“你什么时候到的?”赵绩理感觉不对,她是十二点多出来午休吃饭时把地址发给秦绝珩的,难道说她收到消息就来了?
“没到多久,我没那么勤快。”秦绝珩像是知道赵绩理在顾虑什么,回得云淡风轻。不过赵绩理仔细一想,她确实不是个会这样傻献殷勤的人,或许确实是碰巧才到也没错。
但她还是觉得不适应,只好在挂断之前很快地说了句:“嗯——谢谢。”
这句话实在太轻太快,以至于秦绝珩差那么一点就要错过。好在她对赵绩理的声音太过于熟悉,哪怕是气音,她也能分辨。
于是她握着手机,先是微微弯起了唇角,随后还是捂着脸,靠在方向盘上笑了起来。
这个傻孩子,谢什么呢?
这句谢谢来得很突兀,连赵绩理自己说出口后,也微微愣了愣神。
谢什么呢?——或许是谢谢秦绝珩等了她,或许是谢谢秦绝珩的态度,又或许是为了一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事。
这一切都太过于新鲜,两个人在过去的十余年里,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态度面对彼此。
这不是晚辈对长辈的眷恋和孺慕、不是家长对孩子的关爱和喜欢,也不是针锋相对的仇视、不是一方拼了命想要压制住另一方的争端,更不是什么上不来台面的扭曲关系。
扪心自问,赵绩理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叫爱,从过去十年如一日的不平等关系里,她得不出一丝一毫的正常结论。她曾经固执地以为,她内心深处里那一点对秦绝珩的渴望是不该有、是病态的,是不能为她所容的。
而那样的渴望经历过太多起伏,到了最后,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渴望几乎是一种执念,是无法平息的感情。纵使有朝一日能被割断,却也再无法被代替。
但到如今,这样的执念终于被安抚平息。它也被摆上了平衡的高台,靠近了曾经接触不到的云端。
于是这便不再叫做病态的渴望,也不能再被称为是执念。
其实这就是喜欢,是曾经压抑了许久的、在笼中棘下被扭曲过的情意。而今它冲破了一切枷锁,终于也现出了原貌,开始变得缠绵。
这份感情也可以向上蔓延,也可以缠绕心扉,再也无需为谁唾弃,无需压抑。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笑):我就知道我没想错,她就是一直都很喜欢我。
赵绩理(嫌):秦总?又做梦呢?
第56章 关系
赵绩理远远从高楼中走出、又绕过行道树和花坛走过来时,已经是将近四点。
赵绩理的头发新烫了卷,秦绝珩看着她日光下泛着点蜜金颜色的卷发,心里只觉得她怎样都好看。
“我好饿。”
赵绩理走过来的第一句话不是招呼也不是问候,反而很直白地说起了日常。
“中午吃什么了?”秦绝珩自然是喜欢她这种轻松的态度,一时自己心情也好了些,探身帮她打开了车门:“饿的话就先去吃东西,你想吃什么?”
赵绩理边关车门边摸索着安全带,吸了吸鼻子闷声回答:“中午没什么时间,吃了半个汉堡。”
这语气是很不高兴了。秦绝珩读懂了她的意思,心里好笑。
“现在这么晚了,随便吃点就行。”赵绩理说着,伸手拨下了车前的挡光板,对着镜子理了理鬓发,边拨边斜乜了秦绝珩一眼,问:“秦总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还能带你去哪儿。”秦绝珩看着她的表情,伸手将她肩头一缕压在安全带下的发丝挑了出来,笑着回答:“你那么忙,有安排都变成没安排了。”
“你在怪我?”赵绩理把发梢从她手里抽了回来,语气似笑非笑,眼角扫了她一眼。
“没有。”秦绝珩也不在意,面上随意笑笑,把车开出了街道。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在一夕之间就忽然变成了谁也不熟悉的样子,谁也说不清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趋势。秦绝珩倒是乐得见到这样,反倒是赵绩理,偶尔还会感到些恍惚迷茫。
不过到底是好的。赵绩理并没有去想那么复杂,她只知道如今已经比从前好了太多。至于以后,她也丝毫不用担心秦绝珩是否会故态复萌——如果秦绝珩有那个勇气,她也大可以全力反击。
如今她已经不再年幼,而再过几年,她同秦绝珩之间的地位较量谁输谁赢,或许当真难说。
想着,她忽然有些凶地瞪了秦绝珩一眼。
“?”秦绝珩察觉到了这个眼神,无辜地回头看向赵绩理:“怎么了绩理?”
“你最好不要骗我。”赵绩理说着,“我已经不小了,你在想清楚要怎样对我之前,也该考虑考虑我的反应了。”
说什么呢?这孩子真是被吓坏了。秦绝珩听她这样语气恶狠狠地警告自己,一时居然不知道心里是好笑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点。
片刻的愣神后,她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回答:“我不会骗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绩理。”秦绝珩的声音有些轻飘,却到底真实又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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