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宁两步并作一步,连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都免去了,不容分说地伸手往她额头上一探:“你发烧了。”
苏瓷知道自己有些冷,恰恰,对方手心里带着令人容易沉迷的热意,不愿留恋的,轻轻撇开了头,不做声地继续工作。
然而,无论抗拒,抑或逞强,这都是十分让言思宁讨厌的态度。
曲指轻轻地磕了一下桌面,话音不大,却丝毫不容得对方拒绝:“把东西收拾好,回家了。”
私下里,苏瓷甚少会有与言思宁商量的情况,如今在片刻的迟疑过后,一边轻咳,一边淡声地道:“等我将这两个邮件回复了。”
“如果我不批呢?”
言思宁便这样明白地告诉了她。
苏瓷不由得敛眉,言思宁不拿她当上司就算了,自己的领导架子端得倒是游刃有余。
许久,才道:“你不用等我。”
没有抬眼,连刚才微微松动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言思宁便看着她逐而生硬起来的侧颜,有一瞬间不得不去想,苏瓷这个样子算不算是傲娇了,然而眼下,还是纠正一下比较好:“既然知道自己生病,就早点回去休息。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有意勉强自己工作,也不会提高效率。”
末了,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不差你这一时半会儿,回去看也一样。”
言思宁靠近的时候,身上的香味便明显了起来,不过此时,苏瓷连肌肤都能感受到它的香气,她不习惯自己身上沾有别人的味道,抬手指向旁边,捂手咳着:“我自己有。”
但那件挂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就看显得单薄了,言思宁将它取过来,苏瓷身材和她相差无几,穿上正好合身,感受了一下:“所以你才会生病。”
这种不经同意擅自主张的做法,苏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管她真的不擅长与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不可置否,原本沉闷又严肃的衣服,让言思宁穿出了别种味道。
苏瓷看着她将扣子一颗一颗地扣上,慢条斯理,又不乏慵怡,言思宁将扣子扣好,看了眼时间:“走吧,我送你回去。”
便是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苏瓷不想再去麻烦她:“我自己可以回去。”
苏瓷每一句话都是虚飘的,软绵的,言思宁不知道她逞什么能,似是商量的口吻,实则不容人拒绝:“等你好了,我不拦你。”
抵不过言思宁的软硬兼施,最后随她下楼,苏瓷坐着办公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感觉,但站了一小会儿,小腿肚就酸得不行。
勉强来到了负二层,从出电梯,苏瓷已经与面前的人拉开了距离,尽管有意跟上,每一步都走得迟钝,缓慢,以及高跟及地时,是没有规律的踩踏声响。
言思宁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苏瓷依言驻足,看着那抹走远的身影,有一瞬间迷茫了,如果说,言思宁只是为了自己之前的一句“你还不够体贴”而赌气,那么自己可以承认,有那么一刻,她是做到了,只是花这么多精力,在一件并不值得的事情上面,她又图什么?
不过言思宁向来随心所欲,想怎么做,愿意怎么做,谁也不会猜透。
车滑很快到了身边,声音从车内逸出来的时候,车门一并被推开了:“上来。”
苏瓷不知道是什么错觉让言思宁觉得自己特别需要照顾了,但还是扶着车门坐了进去。
“家里有退烧药和消炎药吗?体温计呢?”
言思宁不确定等下到了她家,能在偌大空旷的客厅里能找到药盒。
“有。”苏瓷咳嗽着,轻轻应了一声。
言思宁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看着后视镜里便是生病不舒服,依然端坐笔直的女人:“比我想象中好一点,知道生病了,要吃药。”
她认定苏瓷一直忙于工作,不懂照顾自己,但事实并非如此,毕竟一个人生活久了,这些常识还是有的。
不知道是为调侃,还是为羞恼,苏瓷抿了抿唇,随后将眼眸垂下了。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言思宁叫醒了她:“我没有开暖气,你不要在车里睡了,撑一会儿,或者我打开音乐。”
苏瓷勉强睁开眼,言思宁已经打开了她常听的歌单。
言思宁很少坐自己的车,苏瓷也没有印象是不是放过歌,只是听见言思宁笑着说起“你还喜欢谭晶”的时候,混沌的思绪终于清醒了一些。
“我该不该说,你真是一个长情的人。”
不大的声音,此时却有一种极强的穿透力,穿透耳膜,就敲在了心口中央的位置,一下一下地砰击,连心跳的节奏,都变得紊乱。
但是,诸如此类的叙旧开头,是苏瓷不爱听的,过去的事记在心里就好,何必以缅怀作为的幌子,不断翻出来,戳人伤处。
情绪很快传染给了言思宁,她倒是谙熟察言观色,没有再提。
回去的路不长。
车内也有轻缓的音乐调解氛围。
但看着镜子里快速闪过的景象,苏瓷总觉得它消失得……是不是太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留言!!对生活还要充满热爱的!!虽然我几乎要放弃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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