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回飞叶津啊!”辰絮轻声道。
“你当真想回去?”门外景含幽走了进来。看见辰絮瘫倒在床上的样子就是一皱眉。
辰絮勉强转过头来,“是啊,好想见见师父。”
“我送你回去。”景含幽连披风都没脱,直接吩咐跟着一同进来的泠音帮辰絮更衣。
辰絮让泠音退下,“你又在胡闹什么?”
“母后在‘虚空’里加了别的东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辰絮,只有回飞叶津才能救你,我现在就送你走。”景含幽的声音十分平静。所有的纠结和挣扎,都在回来的路上被压了下去。她清楚现在不是自己犹豫的时候,她必须迅速做出决断。
辰絮伸出手,景含幽急忙上前抓住。“皇后娘娘不会让我离开的。”辰絮轻声道。
“我带你闯出去!”景含幽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硬闯,她也要救辰絮。
辰絮低声笑了。这一笑走岔了气,忍不住咳嗽起来。一道血丝从她嘴里流出,蜿蜒过下颏,落在衣襟上。景含幽拉着她的手握紧,立刻要起身行动。
辰絮很努力止住了咳,示意景含幽坐下。“如果只是我自己,此刻便是阎罗鬼域我也随你闯上一闯。可惜我身后有整个易迦皇族,我不能丢下他们。含幽,生死有命。我本是亡国之人,身为镇国公主,城破之际没有以身殉国,已经愧对易迦皇族的列祖列宗。你我之间……”她说到这里垂下眼睫,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继续道:“是儿时情谊也好,是禁忌孽缘也罢,我知你真心,便也想多陪你几年。可惜,终究是不成了。”
“辰絮……”景含幽听着她像交代遗言一样的话,只觉得一阵心慌。眼见着辰絮唇边留下的鲜血,拿了帕子细细地擦着。
“难得我这会儿还能清醒着,你让我把话说完。”辰絮笑着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我虽深陷这皇宫之中,却也有自己的心思。我知你真心待我,便利用你这份真心为己所用。含幽,这段情中终是我有太多私心。但是我易迦辰絮至今仍可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我只会爱你景含幽一人。”字字句句,皆出肺腑。“我是回不了飞叶津了。如果我熬不过去这一关,你记着,永远不要和飞叶津再扯上任何关系,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景含幽重新拉起辰絮的手,辰絮想要把话说完,她就等着辰絮把话说完。眼见辰絮不再开口,她才道:“我不管你利用我多少。我怂恿父皇灭了易国,这是我应得的。我会救你的。辰絮,我已经送信去了飞叶津,师父会有办法救你的。我还让太医院重新配制你喝的‘虚空’。到时我也喝一杯,我不信母后不给解药。总之我不会让你死。”她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冷静到失常的地步了。
辰絮弯了弯嘴角,“何苦?”
景含幽也笑了,笑得小心而矜持。“我追随你十年,你今天才说出爱我的话,这让我怎么甘心?”她将辰絮的手放回被子里,小心替她盖好被子,“你知我真心,我又何尝不知你是真心?”
将你心,换我心,始知相忆深。
辰絮再度昏睡过去。景含幽见泠音仍在费心准备蕴结草,不由皱眉问道:“辰絮身子虚弱,如今天又这么冷,还要沐浴吗?”
泠音施礼道:“回公主,蕴结草的味道是郡主极爱的。她吩咐奴婢无论她身体如何,每天必要用这草来沐浴。”
景含幽也知道辰絮对于蕴结草的偏爱。说也奇怪,蕴结草的味道并不重,也没见得多好闻。可是这味道染在辰絮身上,却令景含幽极为着迷。
“尘心,等太医院那边配出‘虚空’后,你带着赶去飞叶津。无论师父提出什么要求,都替我应下。辰絮这样……”景含幽看着床帐内昏睡的人,“我实在不放心离开。”
尘心点头。想了想,她低声道:“公主,太医院那边,未必会听您的。”景含幽要太医院重新配制“虚空”是什么意思,辰絮知道,尘心知道,皇后必然也知道。
“我知道。”景含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我知道那些太医不过听话办事,可事到如今,说不得我也要做回坏人了。”
尘心立刻明白了景含幽话里的意思,当下不再多言。
飞叶津。
掌院的院子里开着一树白梅,这会儿打开窗子,梅花的幽香飘进房间,清雅宜人。
房间里,掌院正在看着历国刚刚传来的消息,唇边的笑愈发森冷。江封悯刚刚走到门口,透过开着的窗子看到掌院的表情,她扭了一下脖子,毫不犹豫地转身,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你真的不打算进来?”掌院的声音里透着甜腻。
江封悯咽了口口水,转回身,就见掌院倚在窗边看着她。她赔着笑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迈步进了房间。“起风了,窗子还是关上吧。”她说着关上了窗子。房间里的风顿时停下。
“景含幽来的消息,辰絮喝的那杯虚空被加了别的东西。”掌院的脸色比外面的温度还冷。
“你不知道?”江封悯奇怪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掌院当即暴怒,“我辛辛苦苦教了十年的好徒弟,一个傻乎乎地做了别人的刀,就这么送了杯要人命的酒给她师姐。另一个呢?为国也好,为家也好,居然就这么喝了!好!很好!”掌院怒极反笑,“如今景含幽居然还有脸求我出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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