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司秋都没机会说完。
一道白绫凭空出现,在靠近司秋的时候,变换成一丝丝一缕缕的,像是白色的线一般,随即尽数穿过司秋的身体。
她甚至来不及躲。
她所有神力用来防御,都抵挡不了这一丝丝柔顺的东西。
所有的丝线看着是穿过身体,实则将神魂都戳的千疮百孔。
下一刻,迸出漂亮的血花,地上就多了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再也看不出神的风采。
而司秋,到死的那一刻,都是震惊的。
其实震惊的不止她一个,斯言和狗崽也都觉得不可置信。
子午性子冷,人淡泊,但是其实心善,从没这么……残暴过。
直到司秋的尸体都逸散成星点光芒消失了,三人都还站在原地没动。
狗崽紧张的抓着子午的袖子,生怕先生因为第一次杀人有什么不适,结果子午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把自己袖子抽了出来。
狗崽很委屈。
自从她们都醒来后,先生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她怕先生生她气,更怕先生不理她,这些日子以来,无论她怎么撒娇卖乖,先生都无动于衷,要不是她做的饭菜先生还会吃,她都要以为先生要跟她一刀两断了。
斯言看狗崽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这两人估计是要说开谈一谈了,于是识趣了闪身离开了。
狗崽满眼泪雾的从子午的袖子一点点摸向上面,到最后,拽住了子午的指头,“先生,我宁可你打我骂我,别这样了好不好?你都多少天没跟我说过话了。”
子午抽出自己的手指,拧着眉,看了看狗崽,还是转身想走。
狗崽一把扯住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刚好跪子午长长的裙摆上,不依不饶道,“先生……”
子午走是走不了了,回头一看到狗崽那泪汪汪的模样,又心软,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娮姬啊,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把你带回不徵山。”
听着这句后悔的话,狗崽觉得扎心死了,开口呜咽着说,“你以前都喊我狗崽的呜呜呜……”
“娮姬好听一点,你毕竟也是大姑娘了,”子午想了想,觉得好像跑偏思路了,于是拐回来继续道,“补天石被毁虽然不是你做的,但是却是因你而起,凡事都讲个因果。你杀了那么多的神,又最终使凡间乱作一团,死了不少生灵,这都是你欠下的因,我怕你还不起。”
“先生,”狗崽还是没忍住争辩道,“因是那些自私的二代神,果是他们注定为此要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要还什么?”
子午拧着眉,差不多也知道这谈话谈不下去了。
最后,子午又叹了口气,没说话,心想着,也罢了,好歹也算是狗崽儿的师父,这份果,理应替她偿还。
☆、一往而深9
子午又回了凡间一趟, 大地上满目疮痍, 天色混沌, 就像是当年天地还未被盘古开辟的时候, 山河失色,天河冲刷掉所有凡人的痕迹, 变成崭新的模样。
而充斥在天地间的怨气,已经多到, 这片天地都要容不下了。
一时间子午有些怅然, 更多的是发愁。
再次趟回不徵山的法阵中的话, 她怕是永远不会再有醒来的那一天了。
使命让子午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哪怕万劫不复, 也得去做, 由不得她。她掐算着天地所能承受的临界点,想着尽可能多陪陪狗崽,多活一会儿, 再去赴死。
子午打算离开凡间的时候,从头到尾没跟着司秋胡来的二十来个神来见她了, 那群向来不问世事的神, 惶恐不安的望着她。
花神苦着一张脸, 小心的凑近了子午,“上神,现在该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势必会出现魔的。”
子午看了一眼来的神,冷笑一声, “东海域主他们呢?”
“他们……不敢来,躲起来了,”花神小声道,“他们也是糊涂,竟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子午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接话。
花神看了一眼其他的神,都缩在她后面,只能僵着身子继续对子午说,“司秋已经陨落,这气儿也算是出了吧?净化之事……还得多劳上神费心。”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子午淡淡的应下了,她大概猜到了花神的意思,无非是怕她意气用事,至这片大陆于不顾。
花神等神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又说了些恭维的话,便很快消失了。
子午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嗤笑一声。
所有的神都不知道,她受那样的苦,从来都不是自愿的。
只是有那样的命格,便随波逐流的那样做了。
而且……就算不愿意去做,等待她的也是被抹杀。
多霸道啊。
别的神即使失职、即使偷懒,也没有谁能约束,而子午的身上,却是一层厚重的、无法挣脱的枷锁。
一旦违抗,万劫不复。
带着沉重的心思回到无间之界的时候,还没松口气,就看到斯言迎了过来,一脸焦急,子午想到司秋对凡人说的那番话,基本也猜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斯言一把拽着子午往里带,眉毛皱的都要贴着眼睛了,“那些人真是愚昧,竟然就那么信了,任凭我再怎么解释司秋是大坏蛋,他们也觉得我才是骗人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现在都吵吵着要见你,要你清理门户杀掉娮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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