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斯言露出个苦笑,“挺符合神的作风的。”
“子午是不是会死?”娮姬哑声问道,虽问是这么问,其实她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她也是神,也有天道传承,她自然知道……
都白了头发了,神力定然透支到一定程度了。
就像是人流血流多了会死,神的神力被抽多了,也会消散。
与其说是真的询问,不如说,是想从斯言口中,听到个不一样的答案,也许其实没那么严重呢?
可是斯言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鼻音道,“你怎么连先生都不喊了,要是她现在没死透,指不定心里头还在骂你呢。”
我不想她做我的先生,我也不愿意尊师重道,我想和她做仙侣,活多久,就在一起多久。
娮姬没回答斯言,她眼都不眨的盯着子午,又问道,“她说过,神都是有使命的,那如果没了天道,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斯言愣了愣,“你想做什么?”
娮姬看着子午,露出了个温柔至极的笑,然后下一刻,整个人化作黑色的雾,消失不见了。
斯言追都没地儿追,她怎么也想不到,才成了神的娮姬,竟然这么厉害。
娮姬没有斯言以为的那么脆弱,她冷静极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天道、使命束缚子午,那她就把这些束缚的源头斩灭就是了。
天道是什么?是生机,是自然法则。
那如果世间变成一片空白,没有人,没有神,万物不复存,天道成虚设,子午的使命是不是就不存在了,是不是就不用在自愿死和被迫死之间选一个了?
九州大陆上的人和生灵大多被子午转到无间之界,不受天道控制,唯独还存在的,只有那些神了。
娮姬自然选择了,从当初把她逼的大开杀戒那些神下手。
那些神剩的不算多,娮姬一个个的找上门去,横冲直撞。
其实在那些神的府邸打架,对娮姬来说,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他们所有法宝积蓄都在府邸中,而那各种法宝神器,娮姬很多都没见过,防不胜防。
更何况,她伤还没好的透彻。
可即使这样,拼着那股子劲儿,和得天独厚的杀戮本能,愣是一个接一个的杀过去了。
杀到最后,只剩下东海域主了。
娮姬没有休息,一念千里,转眼就到了东海。
她用神力搅浑了海水,想要把人逼出来,可没想到东海域主脸皮能那么厚,任由她兴风作浪,吱都不吱一声的。
娮姬只好在周身布了个结界,跳进了海里。
海的恐怖之处在于未知,一路往下,只觉得海水深不可测,冰冷刺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娮姬根据对神力的感应,一路直往海底王宫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还未接近,娮姬就顿住了,她看到了子午。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也一下子认出来了,是子午。
子午转过身,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回去吧,娮姬,因果循环,没有尽头的,我既已替你还了那份因果,你何必再惹这么多是非,让我苦心白费?”
娮姬往前走了两步,却不敢接近,她难过道,“你以身祭天,是为了替我偿还因果?”
子午笑了笑,摇了摇头,“只是其一而已,但是我不希望你再造下杀戮了,会生心魔的。”
“心魔?”娮姬痴痴的笑了,“子午,你就是我的心魔啊。”
话音一落,娮姬毫不迟疑的抬手,一道黑金色的雾张扬的扑过去,将眼前的“子午”吞噬掉。
娮姬看了看自己手心,慢慢握成拳,笑道,“的确很像子午呢,可是终究不是她,东海域主,你费尽苦心侵入我心神,没看到成效,是不是很失望?”
原本“子午”站着的地方,慢慢显现出一个人影,正是东海域主。
他嗤笑道,“我倒是想不到,你竟是对上神有那样不堪的心思。”
“不堪?”娮姬神色冷了下来,黑雾化作长剑,她挽了个剑花,冲向了东海域主,“我们之间的事,哪儿有你置喙的余地?!”
东海域主很忌惮那黑雾,他防备着,厉声呵斥道,“你还是收手吧,你这样是不对的!”
娮姬不着急出手,闻言笑了,“不对?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不对了?”
东海域主强装镇定,他说,“诛神是不对的,你会遭天道报应的!”
“这样啊,”娮姬慢条斯理道,“可是天道传承里并未有这一条啊。”
顿了顿,娮姬冷笑道,“况且,当初在我成神之日,你们那么多神,都想杀我呢,怎么你们还活的好好的?”
娮姬眼底是遮不去的恨意。
你们凭什么好好的?
反倒是我的子午,为你们造下的滔天大祸,用命来弥补!
东海域主捏着手里头的神器,没说话。
娮姬气势逼人,眼底邪气肆虐,“天道的传承里,可从没说过不许神之间自相残杀,怎么样,感受到天道的恶意了吗?”
东海域主闭了闭眼,决定启动法宝,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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