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低估了那小皇帝。”
南逻还是依旧,盟帐内不喜欢说话,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明日一定要拿下。” 巂诏王佉阳照眼中布满血丝,随后又转念朝南逻道:“南诏的蛊术,本王还想请南诏王一用…”
南逻静坐于座上,闻言只是轻触额头。
“蛊毒之术,孤不曾会,亦未曾带至军中。况且用此法,有些小人之心了吧。”
战争只要赢,哪里管的了什么君子小人的。“南兄之妻可是白族的三公主,当年蛊毒之事祝南兄得王位,那蛊毒南兄可会忘记?”
一向镇定的南逻拍着桌子怒指着佉阳照,“孤王妃前些年已仙去,孤早已经封了所有蛊毒之术,何故拿此说话。”
南逻心中隐隐作痛,因妻子的死,愧疚缠绕他多年。
“三公主与你的宝贝女儿可都是白族人,她就未必不会?”
“大敌当前,就少说两句吧,明日嘉州必破,何必弄的不愉快。” 谁都晓得他们两诏有过节,因为那个所谓的三公主--情敌。
夜幕之时,嘉州落雨。
城中下着微雨,将白日的热一扫而空,剩下的是凉,凄凉。
“皇上,您受伤了。” 李绩赶来,张文仲在替他处理伤口。
手臂处一道很深的口子,那抹鲜红,与那白皙的肤色格格不入。
“不碍事,将士们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乐观,仅一战,死伤…”李绩摇摇头。
“知道了,安抚将士吧,统计下人数,还有名单。” 张处理伤口,他咬紧了牙,额头上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皇上,明日…” 谁都知道,明日嘉州必破,李绩是想让他撤退。
他只扬了右手,让李绩退下。
“公主你吃点吧,都一天了。”
南婉就这样坐了一天,生了一天闷气,听到嘉州未破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南逻回来,一副苦瓜脸。
“攻下嘉州以后,又是屠城?然后在继续入侵,往复如此,让中原大地成为血河?” 她才不管南逻心情好不好,只是道她所恶。
“为人君,开疆扩土本就应该。”
“屠人性命,嗜血好杀,父王经历过一次不会不知其代价。” 南婉那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变得十分怨恨。
南逻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是与那人同样的眼睛,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当年他取王位,南诏也是腥风血雨,若不是他有三公主相助…南诏之主他如何能得。用蛊之人反受其害,三公主早逝也是如此。处于对南诏的愧疚,对三公主的愧疚,三公主生前慈善爱民,于是南逻一直推行任政,广布仁德。
“是我对不起你母亲,这几日你依旧不要出去。”
南婉狠狠的瞪着南逻,他并非是不想让她出去,而是他怕,怕在攻不下嘉州,其他几诏会要挟他,让南婉使用蛊毒。
即使现在他女儿恨他,但只要她能平安无事。恨,又有什么关系。
今夜下的雨,将嘉州城冲刷了一遍,血迹被冲散,红色越来越淡。
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不管是天无痕还是她。
府内,他的房内还亮着,伤口还隐隐作痛,强忍着,写下一封很长很长的书,算是家书吧。或者-遗言。
无眠的不止是南方,还有东都。她比那赴死之人,更为心急。
明日一战,她心已经凉透,眼睛丝毫无神,是恨,是怨也是爱。
她想着那人,成了负心之人,不负责任之人。若他回来…若他回来…他回来又能怎么样呢?可舍得伤他半分,她苦笑,从来痴情的都是自己吧。
“华夏故土,尔等都是大肃子民,中原是我们的故土,是我们世代生存的地方,有我们的家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将领语气高昂,军将气盖山河,高歌那《诗经·秦风·无衣》,士气大振,背水一战,视死如归。
黎明破晓,日出于东方。
“今日一定要拿下嘉州,方不负国.民之望,杀敌一人赏银十两,甲士一爵,田一顷,宅一处,仆一人。斩将者,赏金十万,田百倾,进三爵。活捉肃朝皇帝者,封公侯,世袭罔替。”
顿时六诏军中士气高昂,面对着如此丰厚的奖励早已眼了红。
“天亮了啊。” 他睁开眼,只小眯了一会儿,昨夜连夜将那信送往东都,今日背水一战,生死由天定。
“圣上…” 李绩赶来,想来是六诏进军了。
“你不去指挥城防,找朕做什么?”
“援军骑兵来报,三日后可到达,臣恳请…”李绩重重跪下,但他接话更快。
“那就在坚持三日。” 他深沉的望着跪下的李绩,深想着什么。
李绩与他都知道,今日没有奇迹。
“蛮人用了军功,活捉陛下者,世袭罔替的公爵。”
他脸色如常,没有惊慌,而是大笑,“那么说,朕这颗人头,还挺值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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