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番让你来是希望二少爷结亲时,你帮我人情带了去。你也瞧见了,诗琴还病着,妹妹我真的没有心情去。反倒是去了,一脸丧气,还得惹二奶奶不高兴。”玉蝴蝶把实话告知宁珂,想来宁珂也能理解。不料宁珂却摇摇头,玉蝴蝶还以为宁珂不愿劳烦。
只听得宁珂又叹了口气:“看来妹妹是一心只扑在诗琴的病上,外面的事倒是不闻不问。”
玉蝴蝶一听,这是话里有话,赶紧问来:“姐姐此话何意,难道二奶奶那儿发生了什么?”
宁珂看着玉蝴蝶,又叹了口气,惋惜着:“二少奶奶自缢了。”此话一出,连坐在一边的凉诗梅都震惊了。玉蝴蝶也是一脸郁色。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玉蝴蝶开开了口:“这婚事,怕是要推迟了。”
宁珂纠正着:“不仅是推迟了。现在知府老爷直接不同意,悔婚了。说是凉府出了这等事,女儿嫁了过去怕被牵连,不许嫁。就连二奶奶上门去都被挡在门外。二少爷的这等婚事只能作废。妹妹也就不用担心不能参加了。”
玉蝴蝶悲悯着:“倒是苦了二少奶奶。虽接触不多,但出自名门,风度才识都不会低,怎么就这般想不通。”自从二少奶奶嫁给二少爷,便规规矩矩,从不滋事,比起好斗的二奶奶要平易近人的多了。所以大家对二少奶奶的评价都不错。
“听说是有消息传来,林侍郎在流放途中病逝了。”宁珂停了下,“二少奶奶整日以泪洗面,惹得二奶奶不高兴,说她晦气,不许她出院子,污了大红喜事。岳父走了,二少爷也没有去宽慰两句。二少奶奶生无可恋,当夜便。。。”宁珂说不下去了,语气还有些哽咽。惹得玉蝴蝶都哀叹了几声。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嫂子。”凉诗梅和二少奶奶接触过几次,比起刁钻跋扈的二奶奶自然是要亲近得多。当时凉诗梅还庆幸若是二婶子当了家母,凉府可要安宁了多。
“听说自从二少奶奶自缢后,凉府便开始不安宁了。”宁珂说的有些轻声,“下人们可慌了。期初二奶奶还能淡定自若。但是到后面自己也撑不住了。这不,急急忙忙重新在琴台路置办了一处宅子,连夜搬了出来。”
“谁让她平时这么欺负人了。”凉诗梅正替二少奶奶打抱不平。
玉蝴蝶教训了一声,继续问着宁珂:“那凉府的宅子呢?”这么大的宅子,十数间小院,空着岂不浪费。
“出了那等事,二奶奶自然是想立刻便买了。”宁珂抿了口茶,“但是你也知道,这么大的宅子,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加上有人在府上自缢的事已经传开了,这样的宅子,大家自然是不愿买的。二奶奶又不可能低价出售,就只能空着。”
玉蝴蝶也明白,凉宅,成了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不介意的买不起,介意的不会买。这一空,怕是要空个好几年,等大家把这一茬忘了才有转机。凉府百年前开始经商。白手起家,才成就了如今的高墙大院,没想到百年后,院里已是人去楼空。数百年的辉煌便化为乌有。真可谓是瞬息万变,指不定哪日就成了黄粱一梦。玉蝴蝶呷了口茶,喟叹着:“我想起了当日初进凉府时,那眼前的富丽堂皇,让我心生震撼。一想着自己要在这样的高墙大院里住上一辈子,便觉得福气不浅。没想到。。。”
“没想到不过转瞬,我们都回到了墙外。”宁珂也感叹着,“那日,听出凉府要出售,大奶奶经也不念了,在屋子里枯坐了一整日。我知道,她是在自责。偌大的凉府在她的手里土崩瓦解,支离破碎。你也知道,当日老爷的意愿是把凉府留给大奶奶。因为老爷知道只有大奶奶宁可饿死,也不会买了凉府。但是,二奶奶非得仗着二少爷是长子,要了凉府传承下去。当时二少奶奶正怀有身孕,大奶奶以为是天意,便剜心舍了凉府。到如今,还是没能把凉府保下来。”说着,宁珂都有些辛酸。
玉蝴蝶当年进凉府,和谁没斗过,就连今日的宁珂,俩人也明争暗斗过。不过人世间的事总是在经历后方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但是大奶奶,一个在失去一双儿女后,便潜心修佛,一心只盼凉府能好好经营下去的家母,是唯一没有为难过玉蝴蝶,甚至有事有求于她,她都竭尽所能去帮。这样的人,用一颗心甘守一生的凉府,已经烟消云散了。不知道当她站在凉府的匾额下,看着上面的字变成了其他姓,会不会撑过去。玉蝴蝶感叹凉府兴衰,也惋惜大奶奶的隐忍付出:“那,大奶奶准备?”
说着大奶奶,宁珂伤心的泪水便流了出来,深表难过:“大奶奶说她是凉府的罪人,要去城外的静月庵赎罪。”
玉蝴蝶先是一惊,然后只能喟叹着:“这样也好。免得大奶奶在家郁郁寡欢,坏了心神。”
宁珂用帕子擦了擦泪水:“是呀。青鸾也这般对我说。”
“看来你和儿媳处的不错。”玉蝴蝶打趣着。
宁珂笑了声:“还算是个懂事的人儿。知道大奶奶要走了,便说让我搬去和他们一起住。但是宅子里只剩下诗琪和诗荷,我有些放心不下。”
“诗荷入秋了不是要嫁人了嘛。”玉蝴蝶又给宁珂续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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