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薰华抿了一下唇,心里略有些为难,不过还是利用了性别优势和对方好感。她是极为敏感的人,别人态度的细微变化她都能迅速察觉,何况这样直白又生涩的示好。
宋半烟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白薰华和高队短暂的交流完毕,她才朝对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然后跟着白薰华离开。
两人回到客栈,老板正坐在客厅火塘旁边,一边烤火一边吃面,见了两人进来,连忙站起身热情的招呼:“回来了,你们俩吃了没,厨房里还有面,我给你们下点?”
白薰华刚要拒绝,宋半烟已经应和下来:“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我们正好饿了一天,多少钱回头连房费一起算。”
“甭客气。”老板扔下吃了一半的碗就进了厨房,转身探头问,“哎,你们吃酸菜吗?煮玉米面汤可好吃了。再来点藏香猪腊肉,保管你们回去还惦记。”
宋半烟笑呵呵的跟老板应和了一句,拉着白薰华在火塘旁边坐下,柔声安慰道:“什么也别想,吃饱了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白薰华望着眼前跳跃的火焰,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遇到纪宝之前,我很喜欢马丁·路德金的一句。到头来,我们记住的,不是敌人的攻击,而是朋友的沉默。”
宋半烟闻言心里一阵绞痛,她深知对于自己亲爱的女朋友而言,“自责”只怕是最难走出的心结。
望着恋人苍白的容颜,就在转瞬即逝的一刹那,宋半烟心里闪过对丘布和猫娃子的厌烦。
她凛然一惊。
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宋半烟只觉浑身血液都凉透了。顾不上安慰白薰华,她心惊胆战的站了起来,掩饰的说:“我去厨房看看要不要帮忙。”
她异常的反应让白薰华疑惑,然而忧思郁结的白薰华此时也是自顾不暇。在她看来,丘布和猫娃子之死,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一想到两人,白薰华就痛苦万分。木柴崩炸的声音,就如那绳索断裂。火焰里跳跃的猫娃子欢脱的笑容,是丘布深邃专注的眼睛。
白薰华再也无法直视眼前炙热的火焰,近乎绝望的伸手捂住眼睛:如果不是我自负能和对方周旋,那么他们......
人类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无能为力。
在大多数时候,能解决大多数问题,并不能带来幸福感。而当某一刻,遇到自己竭尽全力也无法解决的困难,绝望感就会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将所有的自信吞噬。
白薰华非常清楚“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但那又如何,痛苦与自责不会减少一分。人不同于机器,真是因为情感并非可以控制的程序。
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这是圣人的境界。①
寻常人就该:乐则欢,悲则忧,怒则愤,得则喜,失则哀.....
宋半烟站在厨房门口,抬手摸摸心脏,有些惶恐,亦有些不安。
下午那场黄粱之梦,具体情境宋半烟记不清。但梦中的自己,那冷眼旁观、见沧海桑田也不甚在意的心境,此刻想起来,却让她隐隐害怕。
“咦,闻见香味等不及啦?”
老板一扭头见宋半烟站在门边,笑呵呵的打趣:“香吧?我这手艺,绝对是整个阿坝客栈老板里面最好的。怎么说来着,不会下厨客栈老板不是好驴友,哈哈哈。”
老板没吹牛,酸菜腊肉面的确一等一香。
看着两人埋头吃面,老板得意的问:“味道怎么样?”
宋半烟抬起头笑道:“一般吧,就是明天早上还想吃一碗。”
老板哈哈大笑,一口应承下来。
可惜宋半烟和白薰华并没有能吃到第二顿酸菜腊肉面,一通突然起来的电话,让她们连夜离开了客栈,驱车前往600公里之外的成都双流机场。
“嗯,我们买的是明天早上07:05的飞机票,对,最早的一班...你等我看一下。”宋半烟从耳边拿下手机,打开订票软件看了一眼,对电话那头的人说,“2小时55分钟,大概上午十点就能到。”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望了白薰华一眼,苦笑道:“我当然知道红原机场近,可从阿坝这边走,明天最早一班飞机要08:55,还得在成都中转,要停两个多小时呢。对,下午三四点才能到,不用,我们自己回去。”
白薰华握着方向盘,专注的看着前方的道路,突然开口嘱咐了一句:“让他们注意安全。”
宋半烟点了点头,举着手机郑重叮嘱:“你们注意安全...什么时候了还管店不店的,对,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贵客的安全。”
“组织尽管放心,我以骑士的名义宣示,我在贵客在,我不在贵客也在。”潘小宏拍着胸膛担保完,挂了电话扭头说道,“她们连夜赶回来,你安心,明天早上就能见到。”
张弓与推了一下眼镜,微微颌首。
作者有话要说: ①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字面意思,不知道...自己百度。 《庄子·田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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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在小绿字里面讲剧情,因为我觉得这种打补丁的行为就是...怎么说,无非两个意思,一是写文的人笔力有限讲不清,二是歧视读者的智商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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