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再周全的人,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白薰华突然出声说道:“忘了把小猞猁的笼子拿过来。”
“没事,小潘他们又不会吃了它。”宋半烟满不在意,然后打趣道,“你非把它关笼子里,要不刚刚小猞猁肯定能大展神威。”
白薰华不同意:“它毕竟是野生动物,要是突然伤人谁也拦不住。再说它也需要好好休息,都瘦成皮包骨头了。”
宋半烟将手伸进冲锋衣里面,摸了摸贴身藏着的木匣子,神情复杂的感慨一声:“小猞猁这次立了大功,一定是猫娃子泉下有知。”
白薰华此刻想来都觉得难以置信,她在房车被小五叫醒之后,依旧被梦中的景象困扰,拉开窗帘本来只是想看看宋半烟。“哗”一声,阳光射入,白薰华一眼便看见对面屋脊上的黑影。
小猞猁仿佛感觉到是她,站在房车对面的屋顶,一双圆圆的猫眼注视着房车,接着尾巴一甩消失不见。等白薰华追下车四处张望而不得的时候,它叼着木匣子,踏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步伐,从容走近。
虽然那天医院发生了什么,小猞猁无法讲给白薰华听。但它身上的伤痕和枯槁的毛皮,还有这个关系两代人的木匣子,都已经将这数月的经历细细诉说。
木匣子润质的触感,从指尖穿到大脑,宋半烟恍惚想起客栈老板煮的面。
小猞猁当时叼着木匣子逃出医院,等它循着气味找到客栈的时候,宋半烟和白薰华已经离开。或许客栈老板收养了它,或许只是小猞猁经常在客栈出现,不管是哪种,显然给老板带来了厄运。
宋半烟想了想,打开木匣子,露出刚刚放进去的羊皮卷,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白薰华:“羊皮卷和木匣子应该是一体,互相作为佐证。藏密喇嘛把羊皮卷从木匣子里拿出来的,导致我们一直无法破译。这趟进山肯定是一场恶战,我想让张弓与帮忙破译。”
白薰华自然的说:“你决定就好。两头并进,提高效率,早些弄清楚。孔刅逸在西安设计我们,想必也是为了这个。”
“是啊,他一露头我就知道他没拿到东西。要不哪有空来找我麻烦,早就去找大元宝藏了。”宋半烟眯起眼睛,小孩子般得意道,“圣木曼兑我要,大元宝藏我也要,气死他们。”
白薰华“噗嗤”一声笑出来,语气透着一丝宠溺:“看来宋大仙是胸有成竹了。”说完神情渐渐凝重:“大元宝藏我是信的,只是这个圣木曼兑,你不都说只是传说么。徐福的话,我们能信几分?”
宋半烟望着白薰华,突然凑过去“吧唧”一声亲了一口:“先收讲解费。”
白薰华笑道:“什么讲解费,分明是要防着周饶、温萝萝、查冶,还有不知有没有的监听器。只怕宋教授也憋坏了。”
宋半烟笑得纯良无害:“的确憋坏了,毕竟年轻气盛。”
白薰华似嗔非嗔横了她一眼。
宋半烟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气:“美人在侧,容易心思浮动。你看这星斗微茫,风声呜咽,越听越惨。我难免想着美人在怀,春宵帐暖......”
“宋半烟。”
“嗯?”宋半烟连忙正色,“刚刚说到哪里?哦,圣木曼兑。亲爱的白小姐,清水县古称上邽,境内有轩辕谷、轩辕溪。”
白薰华暗暗一惊:“轩辕黄帝?”
宋半烟点点头,歪着脑袋想了想:“不错,《水经注》说黄帝生于天水,在上邽城东七十里轩辕谷。当然,三皇五帝太远了,而且号称黄帝故里的地方,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奇的不是这个,而是铁木真这一趟西征。”
乌云闭月,两山夹道,远光灯之外漆黑如墨。宋半烟靠着车椅,目光不知望向何处,薄唇开合,口气随意的说:“铁木真这趟亲自征讨西夏呀...要知道,其实在此之前,西夏献宗已经遣使请降了。”
白薰华查过资料,略有些印象:“我记得书上说,西夏答应送王子到蒙古为人质,但是后来夏献宗怜惜儿子,并没有履行约定,所以成吉思汗才会亲自率兵问罪?”
宋半烟笑道:“历史啊历史,1226年7月,西夏献宗归天,即位的可是他侄子夏末主李睍。他都没有儿子,哪有什么舍不得。再说,夏献宗上有兄长下有弟弟,有记载的子侄至少二人,更不会因为送走一个,西夏就无继承人。”
当宋半烟将史书里的一个个谜团剔出来,白薰华不由自主的跟随她的目光,去审视那一段段让人疑惑的历史。
宋半烟并没有再说西夏,她提到了一个人,让白薰华瞬间感觉到,或许那神秘莫测的圣木曼兑,并不只是缥缈的传说。它正得暗暗藏于一处,等待在宋半烟抽丝剥茧的分析中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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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19年,山东莱州昊天观。
大雪纷飞,挤压在飞檐上,瞧着破旧的道观摇摇欲坠。
“卡兹、卡兹、卡兹...”
小道童缩手拖着大扫帚,闻声看去,只见窄窄的山道上呼啦啦涌上一群人。身宽体壮,络腮胡子,头戴笠子帽,穿着质孙服,头发编成两条辫子,绕成两个大环垂在耳朵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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