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薰华轻笑一声:“那又怎么样。”
白即墨的面庞突然柔和起来,眼神中露出奇异的光,慢慢凑近白薰华,低声缓缓的说:“亲爱的姐姐,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不等白薰华说什么,白即墨突然脸色一变,像一只饥饿的老虎看着猎物,眼神里全是贪婪。然后这贪婪也转瞬即逝,白即墨又变回彬彬有礼的年轻才俊。
他露出斯文的笑,朝白薰华微微欠身:“姐姐,你该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了。”
白薰华起身:“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白即墨拉了拉衣服领口,笑而不语。
“你想关我多久?你能关我多久?”白薰华从容坐上手术椅,微微一笑,“你还能抽我多少血?”
白即墨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又露出那种神经质的笑容:“你在威胁我?你知道我们的父亲是怎么维持食物充足的吗?”
白薰华心底一寒,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白即墨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低头扣好镣铐,拎起血液保温箱离开。
“咔哒。”
门合上发出轻微的一声,白薰华的肩膀应声松垮下来。
白即墨比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
她这个弟弟,聪明、狡猾、敏锐,也足够凶狠无情。白薰华相信他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威胁,都可能变成现实。
本以为自己即将崩溃的疲惫状态,会让他焦虑担心,现在看来效果十分有限。想让他主动放走自己只怕是不可能。而他的下线,白薰华不敢轻易试探。
‘亲爱的姐姐,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白薰华想要他刚刚说过的这句话,突然心头一痛,低声轻叹:“纪宝......”
临行之前,白薰华去看纪宝。白色鹅绒薄被遮住纪宝娇小的身躯,苍白的面容像白瓷人偶。她那么安静、那么陌生,白薰华甚至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
站在病床前,望着被各色仪器簇拥的纪宝,白薰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沉睡的纪宝能不能听见、能不能思考。如果能,那她该多难受。可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醒着的人哭泣、哀叙、缅怀又有什么意义?
白薰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繁杂絮乱的状态不适合她,现在要考虑是,白即墨再次到来的时候该如何谈判:纪宝或许是一个契机,但白即墨明显是迁怒半烟。虽然半烟杀了那个女孩,算是为纪宝报了仇。但死一个陷入宗教狂热的无知少女,显然不足以平息那些怨怒。
连纪羡都有些不虞,每次避而不见。何况白即墨这样偏激的人......他?
他真是为了纪宝?
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那张英俊儒雅的脸就像一张面具,谁也不知道那下面是个怎样的灵魂。
白薰华抬手想要揉揉眉心,手还没抬起来就又落下去,手环发出轻微有力的响声——
“哗哐。”
白薰华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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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白薰华猛地惊醒,侧耳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
白即墨又来了。
白薰华打起精神端坐好,等候即将到来的交锋。她没有时间了,半烟生死不知,小潘情况不明,她已经没有耐心再等。
好在,她还有筹码。
门口处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要不是实验室里太过安静,白薰华甚至注意不到。白色的身影在转角一闪,她又惊又喜:“小潘?”
潘小宏这才注意到离子阱液质联用仪后面的白薰华,他霎时眼睛一亮,急忙绕过机器冲到白薰华面前。
“太好了、太好了!”潘小宏极力压低声音,狂喜之下声线都在颤抖,“别急别急,我这就放你,别急。”
此时此刻此地见到潘小宏,白薰华感觉如同冰天雪地里饮下一杯热茶,心里徒然升起暖意:“小潘,见到你我......你的手!”
潘小宏右手原本胡乱裹着一团衣服,松开就直接落到地上,顿时露出血肉模糊的手。大拇指靠近手腕的地方,碎烂肉块之间白骨森然。伤口中不断有猩红鲜血溢出,漫过已经凝固的褐红血迹,如蛛网交织。
白薰华张口无言,她已经猜到这可怕伤口是怎么来的。
她仍记得:大半年前,南京街头的一辆车里,潘小宏被半烟用六角板头砸了一下额头,疼得嗷嗷乱叫,倒豆子一般什么都交代了。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啊。
成长的代价,果然都一样残忍。
相较于白薰华的静默,潘小宏倒是乐观许多:“没事的,我以为要断手,谁知道削一块肉就出来了。打了止疼针,没感觉。”
手术锯出奇锋利,两分钟不到就锯开一边手铐。
“我来。”白薰华接过锯子,“你觉得他们多久会发现你逃了?”
“不知道,不过今天纪家好像有事。”潘小宏抓起地上的衣服裹手,“那些外国佬都......”
“你说什么?纪家?”白薰华猝然一惊,“这里是哪里?”
潘小宏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合:“纪府,那个纪大小姐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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