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之妙, 不足向外人道也。
“半烟?”
宋半烟连忙应了一声:“嗯。”
白薰华问:“你是宋应星先生的弟子?”
宋半烟摇头否认:“不是。”
白薰华心中疑惑更大,又问:“那他什么会把《风水归藏》赠给你?”
宋半烟笑道:“我说过, 这本书是由他编纂。”
“编纂?”白薰华眉头一敛随即舒展, 斟酌开口,“你的意思,这本书是你口述内容, 由他编纂。”
宋半烟嘴角扬起怡然温和的弧度:“并不全是。长庚先生采集许多乡野术法,又收录不少典籍残篇。内容自然絮杂, 我为他删选部分, 又补充些没有提及的......”
白薰华越听越心惊, 半烟是古人穿越?还是借尸还魂?
宋半烟越说越慢,眉间浮现一丝惊诧。她抬手敲敲额角,记忆犹如故障了的电视机,无声闪烁着的画面。一幕一幕在眼前,清晰如亲身经历。
宋半烟说着说着, 到最后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她不说话,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宋半烟对上白薰华的目光,有些无措的抓抓脸颊,勉强扯起嘴角,窘况又无辜。
白薰华见她居然如此腼腆拘谨,霎时忍俊不禁,抬手勾起宋半烟的下巴:“你这么乖巧,我都不忍心欺负了。”
宋半烟这会记忆全无,心中底气不足,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她正思索办法,突然身体一重往后倒去。
白薰华将宋半烟压在墙上,阖眼吻上去。
宋半烟顿时脸色飞红,手脚无措。
嗯,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可我是正经人啊!
第一次见面居然就,就就就强吻!太轻佻了!
可我拿着茶杯呢,怎么能乱动?
对,正是这个道理。
厮磨缠绵许久,白薰华终于松开宋半烟,末了捏捏宋半烟的脸颊,赞了一声:“真乖。”
宋半烟恼羞不已,轻咳一声:“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白薰华抬手将撩了一下长发,浅笑嫣然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宋半烟一愣,乖乖想了想:“长庚先生所著《天工开物》上下共有两部二十四册,你都看过吗?”
白薰华回答:“因为文字狱,《天工开物》在清代已经全部销毁。现在国内流传的版本,是清末民国爱国学子从日本带回的。 ”
销毁?
还是没能保得住啊。
宋半烟心头长叹,鼻尖微微发酸,连忙抬手揉揉眼睛:“好歹传回来了,也算是没丢。”
“你等我一下。”白薰华转身去了书房,一会拿出《天工开物》递到宋半烟手上,“这是岳麓书社版,上中下三部分合计十八卷,一百多张配图,用的明最初刻本的插图。你看看”
宋半烟随手一翻,不断摇头:“天工开物、天工开物...天工人其代之,人巧造成异物,又怎么会只记些稀松平常的东西。”
白薰华说:“难道不对?这本书可是意义非凡,西方学者称它是十七世纪百科全书。当年就有英、法、德、俄、意各种翻译本,对各国工农业都有促进。国内失传也是因为当初满清文字狱,情况比较特殊。”
宋半烟摇摇头,遗憾万分的说:“这只是残本而已。长庚先生是墨家钜子,不说他本人毕生所学,就是墨家千年传承,又岂会只有这薄薄一本十八卷。”
白薰华有些诧异,脱口而出问:“墨家?”
“嗯。”宋半烟一边翻手里的书,有些感慨的说,“长庚先生天赋非凡,又好农工机械,品格脾性也与墨家契合。哎,可惜,生不逢时。你知道长庚?”
宋半烟说着,在空中比划出这两个字。
白薰华微微一笑:“你以前说过,金星在天,早上叫启明星,傍晚叫长庚星。”
宋半烟欣然点头:“不错,这是他自己改的字,原本他字西巡。明代流传太白金星奉旨监察人间善恶,是西方巡使。他接掌墨家之后,励志光大墨学。那时上下风气开放,颇似百家争鸣。在分宜担任教谕时,她前往洪阳洞游玩。抱朴子葛洪曾在那里修道炼丹,清静通幽,仙云氤氲,是个占卜问卦的好地方。可惜一连三卜,不是凶就是恶。”
白薰华极为聪明:“因为不久之后,清军入关。墨家不是由他而兴,而是自他而绝。所以宋应星先生改字长庚,代表夜幕降临,但又期盼日落日生,启明星再现。”
宋半烟拍掌大笑:“对,正是此意。他若知道,必要引你做知己。”
白薰华偏头看向宋半烟:“你怎么知道?”
宋半烟脱口而出:“我怎会不知?”
她刚要开口回答,突然舌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知道就是知道,哪里有什么“怎么”。
这话实在强词夺理,宋半烟说不出口。思来想去,关于自己“怎么会知道”,宋半烟还真不知道。脑袋里像白茫茫一片浓雾之中,就那么几处山头可以看清。
可偏偏又看的一清二楚。
白薰华没有追问,牵起宋半烟的手走向沙发。两人紧挨着坐,沙发下陷,自然就偎依在一起。衣料摩擦,肌肤相亲,宋半烟半边身子发烫。她假装到处张望,目光瞥过对面墙上,慌忙垂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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