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薰华声音有些飘,“我做了个梦。”
宋半烟们两人静静偎依在一起,彼此呼吸交缠。宋半烟喜欢靠近她的感觉,不知不觉心中安宁恬谧。
白薰华突然凑过来亲了宋半烟一下。不等宋半烟高兴,就听她说:“我又梦见那个梦了。”
她话中意思太多,宋半烟连忙竖起耳朵。
白薰华声音低沉,徐徐道来——
那是一座繁华城池,城墙高耸,街道整洁。路两侧聚集了许多人,不论男女都是束发、穿交领右衽的衣裳。衣服质地多半是麻葛、皮毛。他们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面前是一条空荡笔直的大道,带路的人看不清相貌,头发盘成锥髻,带着高冠。穿雷纹窄袖上衣、腰间系带,一遍挂着玉佩,一遍佩剑。
身旁有一个,纯白的长发顺着步伐微动,光泽犹如波浪起伏。
她们一起来到宫殿前,殿宇飞檐下的铜铃在风中摇摆,发出清脆的声音。冕旒玄衣的天子从高高的玉阶上走下,冠冕前悬挂的十二旒微微摇晃,看不清玉藻后的面孔。
......
宋半烟听完心中隐约有底,又问:“你说你梦中的视野很奇怪?”
白薰华靠在宋半烟肩窝里:“嗯,像透过哈哈镜看世界。”
宋半烟抱紧她说:“我估计,那是乘黄的记忆。”
白薰华喃喃低语:“大概是的,你还记得新疆之行吗?梦里,我听见昆仑长风呼啸,青铜柱铮铮鸣叫。那天天气真好,晴空雪山,美不胜收。周王站在高台上...他老了,我甚至看见他的白发和皱纹。”
宋半烟听她语气越来越低沉,连忙轻轻她的额头,欢快的说:“我也做了个梦,梦到些乱七八糟的,估摸是孔刅逸的功劳。”
宋半烟抛出孔刅逸的名字,果然引来白薰华的注意力:“嗯?”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关于宋应星的记忆。按照之前孔刅逸给我催眠的情况,我虽然知道很多东西,但从来没有这么真实的记忆。你说孔刅逸对我很在意,会不会是他好奇我的过去?亲爱的白小姐,你觉得......”
宋半烟的指尖本来在白薰华肩上一下一下轻敲,突然被握住。不等宋半烟反应,她翻身压在宋半烟身上,一双清眸在黑暗中流光璀璨:“你女朋友叫白薰华,这次不许忘记。”
温热的鼻息一股一股扑在唇瓣上,烫得宋半烟心头发颤。
俩人闲聊几句,相拥而眠。
第二天醒过来,直接在酒店吃早餐。咸咸的奶茶配油炸果子,宋半烟有些吃不惯,要了一笼羊肉烧麦。白薰华一边喝牛奶,一边低头发消息。宋半烟瞥了一眼,在联系蒙古那边的车。
吃完早饭,办签证的掮客发了条微信。说已经到蒙古领事馆,一个小时之后就能办完。这时间不长不短,宋半烟和白薰华一商量,干脆直接去领事馆等他。
二两浩特是个边陲小镇,城市不大,四面荒野。市区里人也不多,靠近蒙古领事馆反而热闹起来。
“蒙古一日游,480、480,帮办通行证。”
“蒙古深圳,扎门乌德,不用等,马上走。”
扎门乌德口岸是蒙古国最大的陆路口岸,与二连浩特隔界相望,是中国游客一日行的目的地。
宋半烟瞧着挺热闹,正打算和旁边几个学生游客聊几句,蓦然之间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寒毛瞬间炸立起来。她猛地一回头,身后人群熙熙攘攘却不见可疑,宋半烟正满心疑惑。
“半烟。”白薰华轻轻唤了宋半烟一声。
宋半烟扭头一看,领事馆里走出一个青年。
他朝宋半烟微微一笑。
白即墨。
只要一眼,宋半烟就能确定。
女学生们因为他的出现,登时变成枝头麻雀,叽叽喳喳兴奋不已。感叹自己好运气,能在偏远地区遇到绝世帅哥。
宋半烟听了暗自发笑:白即墨的皮囊不错,衣着品味也好,只是神情举止之间,模仿的痕迹太重。
宋半烟偏头看了白薰华一眼。
三分形似,五分神似。
宋半烟的目光又投向白即墨,看他怡然从容的步伐,看他儒雅温柔的笑容,似乎腿脚迈出的距离、手臂摆动的幅度,甚至连嘴角上扬的弧,都是精心算好。
总有一些恨,让你变的像他。
白业。
宋半烟想:如果白业活着,当是这样儒雅温柔,这样风度翩翩。
“姐,你来了。”
声音大概也这样清朗悦耳。
“不用着急,我已经跟领事馆打过招呼。”
这样体贴入微。
宋半烟笑盈盈的打量他,暗暗琢磨:挺出彩的一个小伙子图啥呢?非弄得这么讨人嫌。
白薰华神情冷淡疏远,显然不愿搭理他。白即墨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冲着肯特山的成吉思汗宝藏而来。
三人正僵持着,白薰华找的掮客从领事馆里一路小跑出来。一大叠资料塞入她手,滔滔不竭的交代了一大堆:“蒙古现在不开私签,你们跟旅行社大巴一起走吧。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不用钱。”
掮客这笔赚的不少,也明白生意场上的客道。白薰华不愿意和白即墨叙家常,当即点头同意。掮客开着破破烂烂的越野车,直接把俩人送到旅行团集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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