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是蒙古名,意思为“黄金”。
阿勒坦回头看宋半烟一眼,惊喜道:“都说才貌不能双全,我今天运气才真好,载上两位美女加才女。”
人捧人,图一乐。
商业互吹是开胃菜,商务宴席上顶多动两筷子。阿勒坦一定是聪明人,否则白薰华不会在外蒙办事处七个人里挑他。果不其然,简单介绍了一下外蒙几处特别有名的风景。阿勒坦将话题一扯,聊起外蒙社会风貌、政商两界。
“我们内蒙人算少,还2500万人呢。外蒙有我们中国六分之一,才300多万人。不过一半都在乌兰。说是首都,乌兰巴托地方小环境差,城建不如国内三四线城市,比锡盟差远了。国百是咱们援建的,bule sky大厦是韩国援建的。”
车子一偏,宋半烟往窗外看去,感觉开进了荒原。
阿勒坦继续说道:“经济基本靠矿,大宗商品指数上升,开矿卖钱,跌了就放工回家喝酒。你们看,那边就是奥尤陶勒盖铜金矿,我们叫OT矿,09年力拓和蒙古政府签了投资协议。白总应该有所耳闻。”
白薰华微微颌首:“知道,力拓集团是全球最大的资源开采和矿产品供应商之一。当年正好力拓上海办事处出事,我老师讲了一周的胡士泰。”
他们聊商界旧事,宋半烟听得一头雾水。半蒙半猜,兴趣盎然。
阿勒坦爽朗的笑了一声:“09年铜价上涨,蒙古政府觉得自己亏大了,签了合同又赖账,一直拖到13年铜矿价格又跌下去。OT矿是蒙古有史以来最大的企业,挖出的矿全出口咱们中国,连电都是咱们供应。”
阿勒坦晃晃头:“活在中俄夹缝里头,对咱们高度依赖,就这局面,蒙古政府还敢请达/赖来玩。政治头脑还不如我们村村长,就知道鼓动底层民众仇视中国。你们不知道,这些年还好些,以前我们出门都不敢说中国话。它丫的幸亏在现代,搁在能动手绝不逼逼的年代,早就被打死七八回了!”
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宋半烟歪头朝白薰华一笑:“感谢文明。”
白薰华笑道:“12年针对中铝收购,出了《限制外国投资法》,结果欧美资本评估风险,跟着退出不少,蒙古经济一度濒临奔溃。如今中铝还不是回来了?他们不懂,穷才需要拼,资本有资本等待。”
阿勒坦愤愤大笑:“白总,我爸打小就跟我说,有一万块就全拿去投资,搏一把。有一百万就要学会规避风险。”
蒙古第一条高速公路,中铁四局还在建。草原上开车就像船在海上,加上三人急着赶往乌兰巴托,浑身骨头架都快颠散。
开到拉那姆,好不容易上了公路,宋半烟身体一歪,倒在白薰华肩上:“值得庆祝。”
阿勒坦冷笑了一声。
宋半烟一惊,心道这什么情况。谁知白薰华突然说:“拉那姆到乔伊尔这段公路曾获得蒙古市政荣誉最高奖‘珍珠奖’。在此之前首都乌兰巴托到乔伊尔的公路,也是由中国企业修建。”
阿勒坦说:“是。”
过了好一会,他才又说:“路修好了,外蒙狗说不合格,不给钱。这些赚钱的大项目都是分段承包,材料钱自垫。我爸就是里面一个包工头,家里存款掏清才给完大半工钱。过年躲在姥姥家蒙古包里,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大人喝了几斤酒,好不容易脸上有点笑。外面响起马蹄声,宋半烟爸手一抖酒碗摔了。进来的不是追债的,是隔壁牧场的大哥。他说,他说有人在你家跳楼,警察找过来了。”
阿勒坦猛地一砸方向盘:“是赵叔,我同桌他爸。做水泥生意的,我爸欠了他十二万货款。当初是想让他赚点钱,谁,谁想到啊!十二万,一条人命。”
此刻宋半烟终于明白,阿勒坦那一声冷笑是老百姓连牙带血吞下去的一口呜咽,是一边冤一边罪的无力反抗。
天黑窟窿东,三人才到蒙古首都乌兰巴托。阿勒坦没敢带她们路过贫民区。直奔市中心,路上很热闹,四面八方的酒吧传来音乐声,压过汽车呼啸。没等宋半烟看够,吉普车已经开进香格里拉酒店停车场。
阿勒坦停好车:“这是乌兰最好的酒店,去年刚建。按照白总的要求,定了总统套房。”
酒店经理带人已经候在门外,一路护送三人进房。他们前脚刚走,阿勒坦接到电话,对白薰华说:“白总,那个人来了。”
白薰华看了一眼手表:“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小时,请他二十七分钟之后上来。”
阿勒坦说:“白总,蒙古人的脾气直。这些老少爷们又是从小横着到大。”
白薰华道:“阿勒坦,那是你的事。”
阿勒坦一怔,没说话,微微鞠躬离开。
他一走,宋半烟一把抱住白薰华:“我知道,不是真缺钱急红眼,我们的活他不敢接。”
白薰华拍拍宋半烟的脑袋:“去洗澡。”
宋半烟“哦”了一声,躺进总统套房浴缸。白薰华从淋浴房出来,坐在浴缸边擦头发,问她:“让服务台给你送只小黄鸭?”
一副十分正经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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