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达瓦忙不迭地往后蹦, 让出道路:“白总您忙你忙。”
相比较从南边过来, 二连浩特到乌兰巴托一马平川的地势。冲出乌兰巴托市区一路向东,连绵不断的山脉,让人望而生畏。怪不得谨小慎微嗜钱如命的达西达瓦没跟过来。
阿勒坦早有准备, 前面一辆兰泽酷路泽,后面一辆苏联嘎斯吉普。三辆越野车的车轮压折半青不黄的牧草, 翻过连绵起伏的山丘。
白色蒙古包零星点缀荒原, 蜿蜒溪水带着雪山的凉意, 骑马的牧民站在山头,远眺一条黄龙逼近,又目送车队远去,忽地咧嘴笑开,决定晚上回家讲给阿姆听。
经过长途跋涉, 众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宋半烟被颠的头晕恶心,推开车门腿一软差点滚下去。
阿勒坦用蒙古语打招呼,宋半烟径直掀开帐门,一眼就看见张弓与。黑色丝絮般的死气盘绕在她苍白的脸上,像蚕蛹一样扼住她微薄的呼吸。
屋里人见宋半烟霍然闯进来,正要发话质问,她却一个健步上前,猛地拉开床前的蒙古大夫:“都出去。薰华,过来帮忙。阿勒坦,人参三两,熟地一两,归、术二两,川芎、枣皮、山药五钱,附子一钱......”
阿勒坦急声打断:“白总,这里没有中药店。”
何止没有中药店,宋半烟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想到阿勒坦路上说:这边人但凡有方法都要去呼和浩特看病。
“呼”,宋半烟咬牙小心掀开张弓与身上的棉被,猛抽一口凉气,连忙放下手。
白薰华拍拍宋半烟的肩膀:“半烟,让我来。”
宋半烟转头对阿勒坦说:“车钥匙给我。”
她疾步走出帐篷,从吉普车里拿出背包,扭头就看见几个警察将阿勒坦团团围住。阿勒坦笑容满面的应付敲诈,不动声色的朝宋半烟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没事。宋半烟心领神会,直接进了蒙古包。
白薰华正拿酒精棉替张弓与擦拭手腕:“伤口都做了紧急处理,但情况很不妙,要赶快输血。必须立刻送医院急救。”
宋半烟说:“就我们来的这一路,没病都要颠出病,坐越野车只能送去火葬场。”
阿勒坦正好进来,白薰华说:“想办法联系一架直升飞机。”
阿勒坦说:“我去问问。”
宋半烟从包里翻出一个木匣子,拿出一卷五彩线。《风水归藏》里说,五色线系臂,名曰续命缕。现在只能死马且当活马医,宋半烟突然开口问道:“有没有蜡烛?”
“有。”
宋半烟一喜:“都拿来。”
说话的国际志愿者是中国姑娘,普通话腔正字圆。牧民捡到张弓与,恰好她来家访。正是她报警,这才让那位蒙古上层一个电话下去就得到消息。
蒙古包外面竖着太阳能板,但牧民家里都会准备很多蜡烛防止断电。宋半烟指尖勾挑五彩绳,编成网格绕在张弓与胳膊上,转身接过蜡烛。灯盏当然没有,直接让牧民拿来碗碟,在地毯上一一排好。
志愿者姑娘给宋半烟递碟子,好奇问:“这是......七星续命灯?”
宋半烟答:“北斗居天之中,为天之枢纽,斡运四时,上自天子,下及黎庶,寿禄贫富,生死祸福,幽冥之事,都属北斗之总统。人若诚心启祝,叩之必应。” ①《北斗真经》
志愿者姑娘一惊:“真的?”
宋半烟笑:“不知道呢。”
七星续命灯可不是罗贯中编出来的,只是这法事太繁复,各家各派又不尽相同。就说天师道一门,施法之前要铸天台,用甘松、沉檀、酒水拌砂,铸三层。上层用鉴镜一面,安中心。中层四角,以魂灯四盏。坛前点七星灯,以柄指病人。另外还需坛前供奉的五果、香灯、篆符等等。
宋半烟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
再说七星续命灯的功效,一轮之命十二年,正儿八经的逆天改命。天下万物,从没有无中生有之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而化一。有取有还,有生有死。
宋半烟给张弓与十二年,还剩多久能陪白薰华?
这些话当然是闷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宋半烟按张弓与生辰八字,用紫微斗数算出她甲吉助星,安星耀顺序,依次点燃七根蜡烛:“北斗之尊,众宿停轮...运天转地,去秽除氛...春秋冬夏,生物生人!”
宋半烟念声音极低,犹如梦呓,只最后急斥一声。
屋里一直悄静无声,此刻突然墙角传来:“啊!”
宋半烟抬眼一看,蒙古包角落里居然站着个小男孩。见宋半烟发现他,男孩跟见鬼一样冲出去。
“半烟。”白薰华轻声喊道,“快过来。”
宋半烟小心绕开七星灯走到床边,霎时又惊又喜。张弓与眼睫毛缓缓、缓缓的抖动,僵硬眼珠的慢慢聚焦到宋半烟脸上。
宋半烟连忙凑过去耳朵,勉强听清张弓与说:“九...鼎,阻,止...导...师......”
宋半烟一听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轻声安稳她:“你好好休息,咱们来日方长。”
张弓与蓦地一蹬眼睛,宋半烟心道不好,肯定是低估导师拿到九鼎的危害!
“白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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