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通胡搅蛮缠,扭头瞧瞧白薰华,白薰华笑而不语。纪宝无奈怂着脑袋,跟着白薰华出门,打的直接去了酒店。
不过最终还是纪宝胜利了,因为夜市就在酒店对面。
烤全羊、烤包子、烤南瓜、面肺子、羊肉串、杂碎汤、烤蛋、香茶、酸奶粽子、西瓜甜瓜...几十家摊位从南到北一字摆开。小推车上挂着统一的太阳灯,一个个光球连成一排,好像一条珍珠项链。
纪宝犹如龙入大海,那叫一个畅快。左手羊肉串,右手烤南瓜,一屁股坐在烤蛋摊前的长板凳上。
宋半烟侧头白薰华笑道:“你早就知道。”
机票酒店都是白薰华定的,以她做事细致周全的程度,怎么可能没有事先查过周边环境。
白薰华刚替纪宝付完羊肉串的钱,闻言转过身看向她。
宋半烟马尾散开一些,大概是飞机上睡歪,没有重扎。散发落在脸颊两侧,头上还翘着一撮,配上笑弯的眼睛,像个迷糊散漫的小孩。
“给。”白薰华将羊肉串递过去,“去那边坐,我替你把头发重扎一下。”
纪宝刚花200点了一个鸵鸟蛋,见宋半烟来坐过来,又帮她点了个豪华烧烤鹅蛋。摊主不等宋半烟拒绝,拿起鹅蛋敲开,放鸽子蛋,又调入蜂蜜,放在碳灰上烘烤。
宋半烟看这黑暗料理,顿时就想拔腿走人。但头上传来轻微的触感,头发散开,有一双手在发间轻柔穿梭。
“哎吆,真热闹!”
“彪哥,这里的羊肉串真大。”
“吃什么羊肉串,前面吃烤全羊去。”
“走走走!缪子,走啦!”
四五个男人呼啦走过来,穿着各色衬衫。领头的三十岁左右,模样不算多俊俏,但有种小姑娘喜欢的痞帅。敞开领口,脖子上挂着一串骨质项链。
他身后跟着三个人,有两个挎包,有个脖子上还挂着相机,标准的游客打扮。要不是他们路过时,吹口哨调戏白薰华,宋半烟还真没打算理他们。
“走,我们也去尝尝烤全羊。”
纪宝头也不抬,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的豪华烧烤鹅蛋还没好呢。”
白薰华立刻觉察到异常:半烟闲事不管作壁上观,纪宝爱凑热闹不怕事大。现在这情况...事出反常必有妖。
裹着头巾的摊主手握长柄勺在柴灰里翻动,偶尔抬起眼皮,看看面前的游客。接着垂下波澜不惊的眼睛,专注盯着灰炕中的大小蛋类。
纪宝在这种时候,绝不大声说话,绝不多说一个字,绝不说清楚:“赶紧吃,二十五块钱一个呢。”
烤蛋的蛋清紧实劲道,带着淡淡的焦香。配上细盐、孜然或者辣椒面,口味堪称一绝。
宋半烟也没坚持,用狼髀石做饰品不算罕见。那项链虽然雕工精细,样式也是罕见古拙,但保不准有些真懂行的。
三个人没久待,纪宝扔下吃了两口的鸵鸟蛋,捧着冰镇酸奶回了宾馆。
出于安全和方便考虑,白薰华定的豪华套房。三个人熟悉,住一起也没不妥。但人多效率就低,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白薰华带上眼镜,插上耳机,开始学习维吾尔语。而原先嚷嚷要去洗澡的纪宝,撸着串跟宋半烟闲扯:“半烟儿,你怎么瞧出来的?”
宋半烟正在看地图:“瞧出什么?”
纪宝嚼着羊肉得意的说:“那几个都是练家子。要不是夜市前面有安检,我琢磨他们包里都揣着刀枪呢。”
宋半烟还真没瞧出来,纪宝得意了,瞥了一眼正在认真拼读的白薰华,往宋半烟身边挪了挪,语重心长的说:“我以前混社会的时候,莫老爷子就嘱咐过一句。该拼命的时候,拼命才能保命。小猫小鬼不要跟他们较真,他们只有命,你留着命什么都有。”
宋半烟掀起眼皮,笑道:“你跟白班长同学五年,她能看着你混社会?纪宝,你是出国跟黑手党混社会呢,还是系着红领巾混社会呢?”
“你这人会不会聊天吶!”
纪宝撅着嘴,往沙发那头挪去,却被宋半烟拉住手臂:“别急,我跟你说说我看出什么。”
纪宝下巴一扬:“我不听!”
宋半烟逗她:“听听呗,可有意思啦。”
纪宝轻哼一声:“切,又是你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你们俩个。”白薰华拿下耳机,指了指手表,“现在十一点四十五,你们打算几点睡觉?”
宋半烟低头假装看地图,纪宝灰溜溜的去洗漱。
等宋半烟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只留一盏床头灯。她踩着地毯,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弯腰低声问:“要不要吃一片止痛药?”
白薰华紧攥被角,微微摇头。
宋半烟的目光落在她手背上,蜿蜒的青筋似乎随时要迸裂而出。她蹲下身体,平视着白薰华的眼睛,轻声说:“我不能身有同感,但我一定能找到乘黄角。”
白薰华望着她澄澈瞳眸,苍白的脸颊上绽出一丝笑意。她抬起手,一点点拂过宋半烟的眉眼。
“半烟。”
耳边低柔的声音,眼睑上轻颤的指尖。宋半烟阖上眼,心神在这一瞬间宁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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