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回山谷,她才发现痕迹尽头是一块篮球大的石头。肯定是高山上的危石,被狂风吹下来。亏得宋半烟躲得快,要不然必定血溅三尺。
“半烟!”
“宋半烟!”
宋半烟正暗暗庆幸,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呼喊。她先是一惊,随即浑身寒毛倒立,僵在雪地中不知所措。
就算白薰华她们寻过来,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后?难不成半天时间,她们竟然穿过昆仑延绵的山峰!
风雪似乎停歇,身后的声音越发清晰。焦急的呼喊声穿透宋半烟的耳膜,熟悉的声音引诱她回头。
“吱呀、吱呀...”
鞋底踩过脚步的声音,听得人牙龈发软。宋半烟咽了口唾沫,手一松将橘慕古扔在地上。
她慢慢转过身,小心仰头往上看去,月光正照着这片山坡。匆忙赶来的四个人影,也显得格外清晰。
白薰华见她回头,也停下脚步,撑着膝盖弯腰低喘。
宋半烟负手而立,轻声问:“你们怎么来了?”
白薰华向她走去:“向导根据你说的沼泽,找到附近。”
“你们进来的时候,遇到什么人了吗?”宋半烟看着她慢慢走近,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藏在身后的□□,蓄势待发。
白薰华略觉不妥,停下脚步问:“你什么了?”
宋半烟双手放在嘴边哈哈气,无辜道:“走不动了,等你来救。”说着伸出手。
白薰华抬手上前,就要握住。宋半烟猛地收回手,岂料白薰华早有准备,一把扣住她的腰,猛然将她拉进怀中。顺势将她别在腰后的枪拔出来,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宋半烟:“嗯?”
月华流照,能将美人比下去的,也只有她眼底的笑意。
宋半烟知道来得是真人,霎时间松了一口气。顺势倒向她怀中,有气无力的解释道:“你要知道,戴眼镜显老气,这是全世界通行的定律。”
“所以?”
宋半烟枕着她肩头,无辜的叹了口气:“你违反科学定律,怎么能怪我多疑。”
白薰华没理会,牵着她往回走。两个日本人也架起橘慕古。一行人冒着风雪往回走。宋半烟站在高处,回头看看身后的山谷,心中略有了底。
翻过小山坡,就见纪宝在车里挥手。宋半烟笑眯眯上前,“哗”一下打开车门,对着纪宝说:“凉快不?”
纪宝咆哮着冲上来,张牙舞爪的夺回车门:“你干嘛呀,我有夜盲症夜盲症!”
白薰华刚问了问橘慕古的状况,扭头见状不由失笑,伸手将宋半烟推上车:“别闹了,纪宝开车。”
“今天真是格外精彩。”窝在温暖的车里,宋半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我以为是引龙潭。结果翻过一看,啧啧。”
纪宝好奇道:“那个引龙潭什么情况?”
宋半烟本以为那是一处引龙潭。以商道上来往的人畜气血来引龙低头,改变龙脉走向。结果天黑下雪,没有分辨清楚方向。走错了路,才发现这是一处龙眼。
不但是一处龙眼,还是一处画龙点睛的活龙眼。她翻过两趟的那处山梁,就是点睛之处。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山丘两端连了起来,横贯山谷。
这点睛的山丘成了一道山梁,形如一道伤痕划过龙眼。
这只龙,眼睛瞎了。
不知哪来的一位高人,利用半只龙眼,摆下引龙潭,硬生生逆转龙脉。开凿商道,用人畜气血,来温养这条病龙。
纪宝听得迷迷糊糊:“跟周穆王有关系吗?“
宋半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得意的晃了晃,接着鄙夷的说:“周穆王就葬在附近。桑株岩画现在只剩下一副狩猎图,其实应该还包括祭祀、丧葬图。”
此言一出,连白薰华都微微惊诧:“真的?”
“千真万确。”宋半烟生了个懒腰,枕着她的腿躺下,“其中有一副岩画,太阳升起,死者入殓。礼记说,‘周人尚红,殓用日出’。周人丧葬礼仪繁琐,招魂、洗身、饭含、吊唁...除了招魂,其他岩画都有。大殓小殓制度,也是天子之礼。”②
纪宝问:“周代之后,也有很多天子啊。万一天高皇帝远,哪个家伙偷摸用天子之礼。”
宋半烟笑道:“招魂是丧礼中非常重要的环节,周礼中招魂的复杂程度,胜过后面各种环节。那么,什么情况之下,才会不给死者招魂?”
白薰华沉声道:“活人不希望死者复活。或者,死者更向往活着的时候去不了的地方。”
周穆王,
群玉山。
第二天,早起,风雪已停。
众人聚在一起商定,两边各派一辆车在外面放风。玛纳斯奇向牧民租借了毛驴驮行李,一行人重回宋半烟误入的山谷。
白薰华谨慎的操作无人飞机,宋半烟与其他人凑在显示器前。
宋半烟心想:这引龙潭和桑株古道,肯定在周穆王之后。那当时这里就应该是画龙点睛的上上风水之局。既然如此,穆王所葬,该在最好的龙穴之处。可穆王一心重见西王母,会不会为葬在高处,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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