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不在的坏处,也很快就体现出来了,身边少了人提点,很多时候应对高宗和武后,礼节应答上我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更不方便的一点是,她走了已有六日,我却不敢再去沐浴,看着那帮准备齐全的宫女备好了水还没有走的打算,我只能落荒而逃。
“婉儿,有没有觉得我气色好多了?”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寡白的脸有了些血色,我心情也大好,当个三步一喘的病秧子不容易啊。
婉儿持着白玉冠站在一边看另一个宫女为我梳头,“是啊,殿下。”
“我是不是不太适合穿白色啊?”换上白底金纹的袍衫,我上下打量,这几天总穿白色,衬得我还是阴柔文弱。
“婉儿觉得殿下着白,别有一番风流韵态。”上官婉儿走上前用纶巾为我把头发固定好,将散落的丝缕掖进白玉冠里。
“那你说好就好吧。”我对古代的衣饰,也是除了惊叹就是惊叹,精雕细琢的配饰,华美的服装,带回了现代哪个不是价值连城。
“四哥。”我正想着,太平就来了。浅粉色的襦群,外罩着淡黄色的纱质襦衫,太平的衣着总是明快鲜亮。
“这孩子是?”太平牵着一个服暗黄的男孩儿,看上去也不过五六岁。我和太平是相约去给武后请安的,虽然没有明确规定请安的时间,但一两天还是要去一次的,我从来不独自去,总要找个伴。
“光顺。”太平松开男孩的手,男孩怯怯的小步走到我面前跪下磕头。“侄儿李光顺给五皇叔问安。”
我扶起男孩儿,长的眉清目秀,只是有些胆小,低着头只敢偷瞄。
“光顺是弘哥哥的长子。”提起李弘,太平有些伤感。
我拍了拍她的肩,看着和自己相似度极高的人伤心,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也许真有心灵感应一说吧。
太平扫看了一眼周围,目光落在上官婉儿身上是停顿了一下,颔首示意。看得出太平心气极高,她能向婉儿这样,我还真是觉得稀奇。
太平和李光顺在我这儿坐了一会,估摸着武后从紫宸殿上朝回来,我们才去了含凉殿。含凉殿环抱着太液池,即使春天还没完全来临,这里的景致也是整个大明宫最有生机的地方,亭台轩榭接连,宛若人间仙境。
武后倚靠着身后精绣的靠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她微闭着双目,看这个情形,我赶紧行完礼,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那。
李光顺比我更要紧张,我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是恐惧,因为离我近些,他不断的一点点往我身边移动。
“光顺也来了。”坐在上面的人一开口,李光顺更是拽住我的衣角。
“光顺随女儿一起来给阿娘请安,阿娘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太平公主关切的问。
“朝堂上的事,你父皇也好久没见光顺了,你带着光顺,去你父皇那坐坐。”武后已经恢复平静。
“是。”太平应道。走到我那儿牵住李光顺的手,领着他离开。
我跟着走也不是,留下又不想,正为难的时候,武后开口了:“他们啊,就是从骨子里看不起女人,有时候阿娘真想,立你为太子,让这天下的男人看看。”
听完她的话,我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我从未听说过历史上有和我同名的李临月,可能性不外乎两种,这个人一生碌碌无为,不然就是这个人死得早。
女扮男装当上皇帝绝对是大事,不可能不青史留名,那就一定是后一种。要是‘她’死在我回了21世纪后也行,毕竟前几辈子的事我也管不着,可万一我还没回去就死了,那我岂不冤枉。
“李临月不敢,阿娘治国谋略,都是我远远比不上的。”这个女皇帝,还是留给你当吧,反正历史上你就是前无古人的女皇。
“哈哈,李家怎么会容得下不是皇朔正统的人?”她撑着头,笑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英勇就义的风险的回答,“秦二世身上流着大秦数代霸主的血,还不是亡国之君。天下百姓只想着吃饱穿暖,自然是贤者居之,是姓什么的当皇帝有什么关系?固执于门第血统的,无非是想靠着祖上的功勋吃喝,算不上英雄。”
武后脸上的表情凝固,锐利的目光像利剑向我刺来。我心道完了。
她忽然哈哈大笑,“临月,有朝一日,为娘要你把这番话说给天下人听。”
从绝望里爬上来,惊吓还没过了劲,我就这样云里雾里的出了含凉殿,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总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山雨欲来的征兆。
我回了自己那的时候,太平和李光顺也在。李光顺津津有味的吃着桌上的茶点,太平竟然和婉儿有说有笑。
见我进来,原本坐着的婉儿站起来。
“坐下吧,你们俩聊什么这么开心?”我还真是好奇。
“婉儿竟然是制香的高手。”太平的语气很惊喜,无怪,古往今来,化妆品是女人永恒的话题。
“上官姑姑还给光顺讲故事了。”李光顺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的说。刚刚还认生,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了。
“你不是去给父皇请安了?”我在武后那待了有一会,但按理他们不可能回来比我早,还做了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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