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知道贺兰和那个李临月是在寺里相识,也许是她们美好的回忆吧。我还在摇摆,感情上我已经完全相信贺兰是真心待我,可理智还是提醒我谨慎,她和高宗的关系,是最让我不舒服的地方。
“贺兰她….这些日子还好吗?”想起在武后那见她的样子,是很不好。
岂料弥霜差点哭出来,这吓到了我。忙问;“是不是贺兰出了什么事?”
弥霜依旧不吱声,死死的咬住双唇,克制着不哭出来。
“我去看看她。”我要往门外走,弥霜拉住我,扯住我的手,突然一口咬下来,她似乎是使尽了全部的力气,疼得我满眼生泪,强推开了她。手背上却已经有了出血的牙印。
我扶着右手,熊熊怒火在对上弥霜的神情后,像被大水浇灭。
她看我呆若木鸡的样子,却诡异的露出一抹笑,解气的抹了抹嘴,欲言又止。
就是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又度过了一个不能安眠的夜晚。我的不安又强烈起来,是什么在向我靠近?我回家的路似乎越来越远,而这个世界,却逐渐的把我融进去。
天还没有亮,叫醒我的不是梦想,而是鱼贯而入的宫女。
“殿下,该起了。”为首的宫女捧着那套朝服,轻轻的推了推我。
换好了衣服,连早膳都来不及吃,两个宦官为我掌灯引路,又一次走在琼楼玉宇间。一队队的禁军在夜色中来回巡视,手执的武器似乎还泛着寒光。一座巨大的宫殿耸立在眼前,灯笼的微光排成一列长龙,细看则是穿着花花绿绿的官员。还有人陆陆续续走过来,有的人径直走上高阶,有的人恭顺的排在长龙后面。
我停在这里不知该进该退,宦官引着我,在众人的注目下一阶一阶的走上去。
还未到跟前。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侍中张文瓘…..”声音来自于宣政殿前一个捧着册子金吾卫。
“臣在。”一个衰朽的声音,深紫的朝服和全白的须发宣示着他的地位。又一名金吾卫上前来,象征性的搜了搜老者的身,恭敬的退在一边让老者进去。
宣读的金吾卫注意到了我,点头示意之后将册子翻到后面,“延州刺史…晋王李临月。”
听到叫我,我学着前面的样子答了声臣在。
那名金吾卫又上前来,我意识到他要搜身,慌忙后退了一步。
“不得无礼,请殿下进去。”站在负责宣读的金吾卫身后的一个宦官忽然开口,解了我的尴尬局面。
进了朝堂内,靠近正上的班列已经站的差不多,全是生面孔,齐刷刷的看着我,和我一起来的两个宦官早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站在门口,不知该往哪去。
里面马上就要宦官过来,弓着身子为我引路。靠右的第二列,我站在大约第三第四的位置,在我前面的人都还没来。而右边的第一列第二位,正是刚刚门外的那位老者。又有人上前来,把笏板递给我,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拿好了放在前面。
他们只是打量我,却不说话,之间不断有人进来,却没有一丝声音。
我很快就见了熟人,先是李旭轮进来,我正想打个招呼的时候,就见他在宦官引着走到我身边来,微微点点头,站到我前面去。
也许是规矩不准说话吧,李哲和李贤再进来时,我也死死闭上嘴,微笑示意,我前面,依次为李贤,李哲,李旭轮。
随着一声雄厚的声音,所有人站的更加笔直。听见身后有许多人慢慢的走近,高宗和武后身上曳地的冕服先进入我的视线,病弱的高宗此刻也气势凛然,更不用说本就飒飒英姿的武后。掌扇的宫女前,我又赫然看见另一个人,是婉儿,青衫落落,一副男儿打扮,跟在武后身后,端正的五官,恰像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高宗定坐在正上,而婉儿和武后,进了稍后的一处紫色帷幕中,薄如蝉翼的紫纱,怎么能遮得住美丽的容颜。
“天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我随着众人跪地山呼。
高宗除了喊了声平身外,此后一直没怎么说话,陆续有大臣上奏,武后威严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回响在宣政殿中。
足有一个小时,听着不同的声音说着同样让我听不太明白的枯燥无味的东西,我渐渐失去了耐心,将注意力转到了那紫色帷幕后。除了高高在上的武后,婉儿也是一道风景,一到雄浑威严中清亮的风景,让人在压抑之中的一抹新绿。
她正低着头,立在一边记录着什么,专注认真的不停歇,不知不觉中把那日在书房中她的表情自动脑补,我像是隐约看得到她微锁的眉头,蹙起的秀眉。
我的嘴角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微笑,也许这才是适合她的地方,除去她和武后的恩怨,走下去未尝不是一条好前途,起码不会默默无闻的凋亡在深宫里。
也许是写累了吧,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抬起头来。我忙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希望她看到,她也的确是向我看来,只不过,同时投来的,还有周边无数人的目光。
再抬头向正前看去,高宗倚靠着,不解的看着我,“临月,你母后问你话呢?”
手里的笏板差点掉在地上,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众人投来的目光像刀子割在脸上,我只能硬着头皮看向武后,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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