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低声呢喃着,不知武后听不听得到,“请阿娘放过崔璧斐。”我还想跟婉儿道个别,可我的力气已经尽了,知觉也慢慢的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还在,名字我还有印象!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十月的洛阳天气还未转凉,秋雨却下的频繁,大雨来临前的闷热潮湿让日子过得格外难熬。生而为人是一件不易的事,却没想到连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一刀没能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告别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也就无意义了。我醒来已经有几天,我不知道我在哪里,照料我的人中没有一个眼熟的面孔,但看衣着我大概还在宫中。我不问,也没有人主动和我说话,换药喂食,这些人像是机器一般,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职责。除了因为疼痛发出的□□,我从醒来便没再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岁月在一天天中流逝,我望着窗外的树叶由绿转黄,直到秋风扫来,落满庭院。我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每天我便坐在院子,呆呆的看着紧锁的朱门,有时外面会有宫娥或宦官带衣食用具进来,门缝里那一角便是我所能见到最远的风光。不知一门之隔外的世界,是不是早已换了人间。
转眼到了白雪皑皑,我像被遗弃的孩子,我不再期待什么,只求这一切快点结束。我已经不抱多大希望可以回到家里,让我快点过完这一生就好。
这日,我正坐在屋檐下发呆,雪花纷纷扬扬,绕过高墙飞进庭院。门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我习惯性的看去,门外的人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就愣在了原地,直直的盯着我。我也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往门口迎去。我走到她的面前,不过两三个月,她已经消瘦的眼窝深陷,整个人病恹恹的样子。
我朝着她笑,嘴唇张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抬手到我脸前,却又顿住,眼里隐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刚想为她拭去眼泪,她便紧紧抱住了我。抽泣着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我抚着她的背,“怎么会,我这不是好好的。”这是我几个月来说的第一句话,发出声音的那一刻,竟有些陌生的感觉。我也回抱住她,任由雪花飘落在我们的身上。
我将头埋进她的颈间,眼泪贴着她的肌肤落下,温热的眼泪在寒风中慢慢冰凉。
“殿下也不要哭了,外面凉,我们进去吧。”不知过了多久,她松开我,牵住我的手,另一只手为我擦去眼泪。
“璧斐,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我们并肩走进殿内,在无暇的雪地上留下几排足印。
崔璧斐摇摇头,“怎么会?”我俩携手坐在床边,一时相顾无言。我为她拂去身上未化的雪片,她轻轻解开我的衣带,为我脱去外衫。我一惊忙按住她的手,她的脸上泛起红晕,低头轻声道:“我想看看殿下的伤口。”
我本身倒也没多想,握住她的手道:“没什么大碍的。”
她点点头,从我手中抽走她的手,气氛一时尴尬。我便随口问道:“外面还好吗?”我其实并无所指,只是想化解这种尴尬。
“恩,殿下那天离开之后,随即传来说殿下为表清白,在太后面前自尽的消息。”
“后来呢?”
“后来太后下旨,说殿下重伤行动不便,在宫中养伤,我几番想来探望都未被准许。”
“那事......不再追究了吗?”我心中疑惑。
“听说武承嗣武大人曾在朝堂之上请陛下严惩殿下,举证据说殿下与叛乱者勾结,太后娘娘当场斥责了武大人,之后再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
我点点头,想及武后,心中竟生出几分愧疚了。我看崔璧斐犹豫的神色,料想她有事瞒着我。“还有什么事吗?”我问。
崔璧斐顿了顿,道:“薛驸马被杖毙,公主受了刺激早产,好在母女平安。”
“什么时候的事?太平如今怎么样了?”我忙问。
“一个月前的事,我也没再见过公主,不知情况。”崔璧斐回答道,想了想她又道:“今日上官姑娘去过王府?”
“她?她去做什么?”我不想说起婉儿,心里却有期待。
“是上官姑娘奉太后旨意带我进宫见你。”她咬了咬嘴唇,故作轻松道:“刚才在这里的时候,上官姑娘在门外迟疑了许久,还是转身离开了。”
“是吗?”我再什么都没说,忽然瞥见崔璧斐的脖子上,虽被衣领遮挡,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瘀伤,我伸手拨开衣领,就见她脖子上留下的触目惊心的青紫勒痕。“这是怎么回事?”
她把我的手拿开,整好了衣领道:“我还以为殿下遭了不测,所以太后留殿下在宫中不许我相见,本想就这么随殿下去了,好在你还活着,我也没死成。”
“是我辜负你。”我的叹了口气。
崔璧斐拍了拍我的肩膀:“殿下不要多想,没什么辜负不辜负的。只要你我还是夫妻一日,就没什么谁负欠谁一说。“
新年将至,我痊愈之后,便被准许回府。我请求回长安未被准许,只好留在洛阳。我回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探望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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