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月虽未嫁人,但岁月不饶人,她经历事情多了,气质成熟,总归跟那些十七八岁的未嫁少女是不一样的。
“今音,承蒙你不弃,还认我这个朋友。只是我们十多年未见,身份也是不同,算是两路人了,恐怕难免生疏。我若有冒犯你的地方,还望你见谅。”澜月立在红檀木桌边,不卑不亢,像一支独开的夏日白荷。
崔今音坐在位置上,双手搁在膝盖上,是闺秀的坐姿,她静静地看着澜月说这段话,等她说完了,才开口:“倘若你是指与我共侍一夫了,那无事。左苍玉他不欢喜我,却欢喜了你,实属正常,更何况他从未与我圆房,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这样的夫君,也算不得是夫君。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澜月听得有些瞠目结舌,崔今音她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木木地立在原地,没有反应的样子,崔今音又说道:“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了,母亲说你要么是被哪家大户的老爷公子收了做姨娘,要么是被婚配给了乡下小子种地去了。我听到的时候真是万万不能接受凌家姑娘会落到如此田地,你不知道,我还在被窝里替你偷偷掉了几滴眼泪,祈祷着你千万不要被那些污脏的男人蒙尘了,如今忽然在这里遇到你,我想你跟着左侯爷过日子,总比我母亲说的那两样好,所以我不怪你。左苍玉他不是我的良人,我怨他,但不会怨你,毕竟你这么好,他会喜欢你,很正常。”
澜月听她说得句句肺腑,心中没有受到冲击是假的。原来崔今音这般高看她,这真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不知道,崔今音一直都喜欢她的颜,这种喜欢已经到了念念不忘的地步,如今忽然重逢,她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天天都看到澜月的脸了,两相比较,左苍玉不来看她竟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崔今音用丝帕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掩去心中欣喜的小九九,神情依旧是很诚挚的,看着面前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澜月,“所以你便安心在这里住下吧,以后也不要藏着掩着了,我们坐在一起叙叙旧,喝喝茶,不是很好?”
澜月只能心绪茫然地应和她,“好。”
书房的门被打开。
众丫鬟和仆妇纷纷起身望过来,眼中都是满满的好奇。
屋内走出来的两位女子,一个清风般素雅柔美,一个玉兰般端庄秀丽,神态皆是平静安和,崔今音的手甚至搭在了澜月的手腕,挽着她像姐妹般走了过来。
众人皆以为此乃幻觉,直到她们的夫人轻启红唇,吩咐道:“你们去沏壶花茶,再备些软甜的点心来。”她说完看向旁边的澜月,“我记得你一直爱吃甜甜的糕点。”
澜月心中未免感动,她竟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在屋檐上随时待命的护卫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这与侯爷临走前吩咐他们的完全不一样啊。这种时候没有办法,只能飞报给侯爷,让他再做定夺了。
左苍玉坐在酒楼上,静等自己护卫而来。
他心中只希望自己后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左侯夫人因为拈酸吃醋,到他宠爱的美人面前泼妇般大闹一场。
而且,他已经将消息都放了出去,如今市井皆知左侯爷在书房里养了一个绝色美姬。
从侯爷府飞奔出来的护卫急于将忽然变得安详一片的后宅消息通报给侯爷,匆忙之下未免有了疏漏,竟暴露了踪迹。
“要不要截胡下来?”巷子里,一群人望着那飞檐走壁的护卫,他们都认出了这是左苍玉的人。
骑在马背上一手提着缰绳的疏月望着那护卫奔走的方向,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们候在此处,我去酒楼会会他们。”
“小公子,你不可单独行动……”
疏月已经翻身下马,手里握着一只面纱斗笠,“无妨,我们回到京都城的消息,宫里想必早已知晓,我此时现身,反而对在朝堂制造声势的那些大臣有利。”
旁边的人面面相对,情况确实如此,现在小皇帝病危在床,继承人尚未选好,昭睿太子的遗孤一旦现身,反而会成为最好的皇位人选,现在是时候让满朝文武看到他们小公子的风范了。
疏月如同璞玉,经历十年边疆流放的磨砺,再加上这两年的打磨,如今越发有了王族的气势,她血脉中继承的高贵血统在岁月的洗练中慢慢浮现,这是来自骨子里的无法抹杀的传承。
护卫一路到了酒楼,直奔左苍玉所在的包厢。
郗琅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你的护卫为何形色如此匆匆?”
左苍玉看向跑得有些急切的护卫,也是担心他们保护澜月不周,真的被崔今音给折磨了,于是微微起身,问道:“府中如何了?”
“回侯爷,府中一切太平,夫人她……她没有对澜姑娘做什么,现在她们两个应该已经坐在院子里赏花喝茶叙旧了!”护卫说完后,猛地低下头,不敢看左苍玉的神色。
郗琅在一旁没有顾忌地朗声大笑起来,“这不是侯爷您的福气,娥皇女英,妻妾和平共处,岂非男人梦寐以求的。”
左苍玉现在只想把笑得贱兮兮的郗琅给一脚踹出去。这都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澜月妹纸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可爱人设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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