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最后还是翻身上马,从后面僵硬地抱住了左苍玉。
“你帮我戴花。”她靠着疏月温软的怀抱里,忽然又温柔了。
疏月浑身都在战栗,语气难掩悲哀,“你这又是何必。”
“你帮我戴吧,然后带着我,在雪原上跑一圈,疏月,你能说几句话哄一哄我吗?”左苍玉忽然又示弱,女儿态尽显。
疏月抿着唇,神情冷漠地将花戴在了她的发间。
左苍玉的发丝浓密乌黑,皎白的雪莲花戴在上面,硕大妩媚。
“抱紧我。”
疏月从后面环抱住她,拉住马缰绳,开始在雪地上疾驰。
左苍玉闻着疏月身上清冷如雪的气息,骨头在颤抖。
她一定是爱得入魔了。
左苍玉望着远方连绵的雪山,头顶飞过几只雪雁,天地辽阔无边。
“疏月,你回去后,在我的军帐床底下找到一枚瓷瓶,里面有一条蛊。你把它捏死,种在澜月身体内的母蛊便会殉情。你的澜月,就回来了。”左苍玉语气冷静地说道,“我挑断了她的手筋,实在很抱歉,无法挽救了。但她的声音和容貌,会回来的,她会变得更美,相信你会满意的。”
疏月慢慢停下,说道:“你现在就随我回去。”
她要亲眼看到澜恢复正常,才相信左苍玉。
左苍玉扬起一抹无力的笑,“我这人虽然坏,但我对你从不撒谎。我不回去了。”
她是被心上人抛弃的孤魂野鬼,没有人要的可怜虫。
疏月心头掠过一抹阴影,“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左苍玉吃力地转过身,改成与疏月面对面而坐。
疏月有些恼怒,“你要做什么。”
但话没有说完,左苍玉就吻了上来。
热烈带着绝望的吻。
疏月将她推开了,眼神厌弃,“放肆!”
左苍玉勾起唇角笑了笑,眼神魅惑,“真甜。”
说完后,她拔下发鬓间的步摇,将尖端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扎了进去。
疏月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自戕的模样,惨烈绝美宛如地狱的曼殊沙华。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左苍玉吃吃笑起来,带着胸口晕开的血迹,翻身跃下马背,将自己滚落在了雪地之上。
死亡降临到最后一刻,左苍玉看到疏月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踉跄奔来,她的眼神,很难过。
视线模糊之中,左苍玉躺在雪地上,望着越来跑越近的人,这个自己爱恋了二十多年却一直没有得到手的心上人,她扬起一抹凄凉的笑容。
疏月顿足,喘着气,眼神难过地看着躺在雪地上的女子,她的襦裙展开,宛如一朵花,她声音嘶哑:“何必。”
“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了杀意,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太可悲了。”
左苍玉凝视着她,忽然认真地说道:“女王陛下,我帮你收复了蛮族夺去的土地,这份大礼也不知你喜不喜欢,原谅我。我愿你永守山河,能与她长相厮守,至死不渝。”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她变得僵冷的脸庞,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祝福说完,但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终究成了自己爱情的孤魂野鬼。
第40章 终章
雪花渐渐覆盖了女子铺开的裙摆,那朵雪莲花也被掩埋了。
疏月半跪在地上,一脸沉默,用手捧起雪,挖了个棺材一样的雪洞。
她弯腰抱起左苍玉,这才发现她其实很轻,虽然看上去男子气十足,却是一把轻骨头。
红颜薄命,薄如笺纸。
这片土地常年不化积雪,冰如山固。
雪掩盖了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疏月重新站起来,脚下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谁都不会知道在这片雪下埋着一个曾经煊赫一时的权贵之人。
军中听闻主帅死讯,大乱。
疏月以左侯爷死于蛮族陷阱的理由镇压了下来,却无追封。
众将士颇为不平,疏月淡淡地说道:“这是侯爷本人的遗愿。”
众人方才不再言语,跪在雪地上,纷纷悼念,痛哭流涕。
入夜后,雪停下。天边升起一轮明月,洒照雪地之上,亮如白昼。
疏月按照左苍玉所言,果然在她床底下找到了那瓶蛊。
澜月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疏月怀中,而她坐在雪地上,四周是清幽的月光。
她望着辽阔无边的雪原,月光映射这雪色,有些刺目。
“她死了。”疏月的声音冷淡,平静,没有任何感情。
澜月还不能开口说话,但她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的疤痕已经没有了。
她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甚至更上了一层,肤色滑嫩,五官越发精致,仿佛经历了一次洗礼,脱胎换骨。
她从疏月怀抱中坐起来,与疏月面对面而坐。
疏月凝视着她的脸,艳色难掩,美得惊心动魄。
以前的澜月气质温婉,宛如水中一支白荷,而现在的澜月,美得有些张扬,白荷染了红,成了烈夏里的红芙蕖。
疏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要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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