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爷火气更大了,什么都不知道?要你管家,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家里都死了人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那还要你何用?!!
不过他也知道这当口儿不是发作这个的时候,庆妃的心思xingqíng,他也很了解。若非她一贯是个心思浅的,他也不会把十五阿哥抱给她抚养;若非她一贯是个野心窄的,他也不敢让含香搬去永寿宫跟她做了邻居。这两个特xing,在万岁爷眼中一直都是庆妃的优点,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却像是让他憋了口气一般的堵得慌!
废物,都是一群不省心的废物!!!
“皇上,”含香看着自家男人憋得猪肝色一样的脸,不禁心疼,看着扑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的容嬷嬷、以及临来时十二阿哥那张纸一般苍白的脸,心底更免不了惆怅。皇后,原来青灯古佛,也没能成为你最终的归宿。
“启禀皇上,臣妾想,调查的事不能耽搁,可眼下有件重要的事qíng,却更是拖不得。”
那拉氏死了,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应该有个说法。但这件事qíng若说她自杀,皇家的面子上过不去,若是他杀,大清朝更是颜面尽失。不管查的结果如何,对外宣布的,永远都只能是语焉不详,倒不如先把更要紧的给办了。
“皇上跟老佛爷不在宫中,此等大事,庆妃姐姐自然不好擅作主张,皇后娘娘的尸身始终停在英华殿的偏殿。从京城去热河一个来回,路上已耗费了不少时日,眼下又是酷暑,天气燥热,臣妾只怕……臣妾想向皇上求个恩典,皇后寝殿的东西都不要乱动,连皇后娘娘身上的物件儿也褪下来着专人看好,以备日后追查。只是皇后娘娘的尸身不能再放着了,求皇上准许,尽快按礼制下葬。”
乾隆爷明白爱妃的意思,这不光是催着他下旨下葬,而且是讨恩典要求他厚葬。一个连金册金宝都没有了的皇后,又怎么能按照国母规格下葬?但皇后死的又实在是……
“皇帝,”太后忽然发了话,“依哀家的意思,就按照皇贵……”
“就按皇后的规格办理,”乾隆爷打断了自家母亲的话语,“朕一天没下诏废后,她就还是大清朝的国母!”
老佛爷气息一滞,恨恨的将指套嵌进了手掌心里。那拉氏是什么身份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皇后的规格下葬,那她的儿子,就依旧还是中宫嫡子……
容嬷嬷却是喜极而泣、连连叩首谢恩。娘娘,您没有白死,您真的没有白死。那些害您的人,早晚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而十二阿哥,却得了一张护身符,他依然是大清朝的嫡子啊!!!
宣布了这道旨意,乾隆爷便不禁有些泄气,心qíng便越发的抑郁起来。或许,她真的是自杀吧。虽说寻短见之人不该左翻右砸,不该将寝室弄得一片láng藉,但以那拉氏那个倔脾气,却也未必不可能。英华殿上下,都没有看到可疑之人出入。或许她仍在记恨自己冤枉了她,或许她仍在记恨太后设计了她,或许她还有记恨,含香是这一系列时间的引线。她既自怨自艾,又想借机向其他人发泄些什么,所以,她选择了吞金自尽?
不管怎么说,英华殿的奴才是一个都不能留了,尤其是那两个那拉氏的贴身侍女。那拉氏的死因,不能被他们宣扬出去,就是他们疏于服侍害主子一命,也活该以死谢罪。至于那拉氏的死因,对外,就宣布是bào毙吧……
正当乾隆爷还在默默思考,而一众妃嫔战战兢兢陪侍一旁的时候,门外又有太监来报:“启禀皇上,七格格求见。”
乾隆爷不禁诧异,这个女儿,当年令妃得宠时也是颇得他青眼的。虽然疼爱程度不及和靖,可相较其他公主来说也是优渥许多的。只是魏氏的事qíng败露后,他因为迁怒,对着这两个女儿也有些不愿意相见。他知道婉嫔是个有分寸的,女儿记在她名下养定然错不了。
只是,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做什么?
七格格望着高高在上的父亲,问安施礼,一丝不措。只是接下来她说出的话,却令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皇阿玛,我知道皇后娘娘死前,有谁擅自出入了英华殿!”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在考虑让那拉氏吞金还是悬梁这个问题,因为之前有看过报道说吞纯金不会致死,很多古代戏剧、小说都会用吞金自杀的桥段,但科学家推测可能是古代冶金技术不够先进,导致金块中还有其他有毒杂质,从而中毒身亡,又或者金制品通过机械xing刺激等,导致消化道破裂、出血及发生其他并发症所致。
好吧,又考究过头了,如果有姑娘认为吞金这个死法不可取,咱们可以当她是悬梁的,反正哪种死法对剧qíng影响不大,嘿!
第六章 薨(下)
事qíng的发展可以说是急转直下,就在乾隆爷打算断定这是一场自杀事件的时候,他的女儿却说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名字:
“皇阿玛,皇额娘出事的那一天,女儿亲眼看到五阿哥急匆匆的去了英华殿!”
愉贵妃当场就懵了!
五阿哥是被乾隆爷发了红牌、下了禁足令,可闭门思过并非等于圈禁,乾隆爷对儿子的惩罚,还不至于要出动守卫亲自监督。况且任谁接到圣谕,都不敢不遵守啊?!
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位五阿哥!
贝子府他本不能出可没人监督,神武门有人守卫可皇上没下旨、谁也不敢拦了皇子的驾。五阿哥也算警醒,知道出门的时候尽量低调,贝子府外没有人认出他来,但进宫门的时候靠的可是他的这张脸,神武门诸多侍卫,他是死活都赖不过去的。
可是,“皇阿玛,儿臣并没有对皇后娘娘做什么,儿臣是冤枉的,请皇阿玛为儿臣做主,儿臣确确实实是冤枉的!”
五阿哥永琪一脸愤慨,气势汹汹的瞪着诸人,那架势绝不像是在受审,反倒像是来问罪一般。
“你冤枉?”乾隆爷见儿子这副模样真想抽他,“那朕问你,你不在府中闭门思过,溜进宫来做什么?跑到英华殿去又做什么?你难道忘了,朕曾下过的口谕?!!”
“是儿臣鲁莽、儿臣自作主张了,儿臣并非有意要违抗皇阿玛的旨意,只是小燕子的祭日快到了,儿臣想要为她烧几柱香。儿臣也惦记着皇阿玛的禁令,不敢去别的地方,只好到这英华殿里来。请皇阿玛恕罪!”
你瞧,人家五阿哥也不傻,人家也晓得打好腹稿有备而来,可惜……
“上香?”乾隆爷气笑了。
果然歪了就是歪了,怎么掰都也掰不会来,残了就是残了,再怎么长也长不出脑子来。这“傻鸟”瘟疫的杀伤力果然巨大,原本好好的一个皇子,脑子竟然活活被鸟给叼了去,麻痹连借口都想不出个像样的来!
“你不知道英华殿是后妃礼佛的地方吗?你难道不清楚皇后已迁居于此吗?!来英华殿烧香?莫不是还想在祭扫肖氏的同时跟你的皇额娘叙叙旧?聊聊你们当年是如何的不对盘?如何把诺大的紫禁城搞的是jī飞狗跳、人仰马翻?!!”
五阿哥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承认他就是来跟皇后叙旧的,或者说他跟皇后之间有什么孺慕之思、有什么舐犊之qíng。当初他们两拨人马恨不能见面就掐的架势,在这紫禁城里可不是什么秘密。叙旧?不叙仇就不错了!
永琪冷汗直流,怔在当场。
“说,你去英华殿,到底gān了什么?!!”
天子一怒,自然威力无匹。五阿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带着的,还有他的生母愉贵妃。
“皇上,皇上,事qíng一定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永琪他是个好孩子,他一直都是您最看重的儿子呀!皇上,一定,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请皇上明察,请皇上明鉴呐!”愉妃这会儿是真慌了,谋害嫡母可是了不得的大罪,尤其是,这嫡母更是一国之后。
“做了手脚?”乾隆爷怒哼一声,“朕看动了手脚的人,根本就是你自己吧!若非老佛爷举荐,朕根本就没打算要晋你的位,更不会将管理六宫的权利jiāo到你的手上。果然令你得意忘本、原形毕露,什么恪守本分、什么谨小慎微,都是装出来的。依朕看,你才是最蛇蝎心肠的女人!”
“皇阿玛,您怎么能这样说我的额娘?”原本脑袋耷拉的五阿哥蹭的一下蹦了起来,那张牙舞爪的架势像是要跟谁拼命。他这人就是耳根软、易忽悠,以前为了能得乾隆爷青眼,愉妃亲手把他推向了令妃那里,他倒也真不负众望,一心一意的把令妃当亲娘,看的愉妃牙根痒痒。现如今令妃死了,愉妃终于有机会爬了上来,把亲儿子叫过来一番提点,五阿哥又明白生母的良苦用心了,立志要做个重孝道的儿子,怎么能看着自己额娘被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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