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不起眼,却仿佛一个信号,一个接一个的拉响了“□□”不妙处境的奏章。
先是,婉妃的小皇子回到婉妃宫里再次肚泻,被太医验出是因为所服用米糊掺入了性属凉的木薯米分,皇帝下令严查,最后一宫女回忆起取米糊米分之时遇到过皇后宫里的一宫女,两人是同乡,平日有些往来,对方请她去吃果子,还送了她一支簪子,米糊米分就放在外面的桌子,对方有机会动手替换;随后审讯此宫女,宫女耐不住刑讯招出是皇后身边一嫲嫲所为,更供出了此事不止一次,早在小皇子出生没多久前还有过一次,竟似是皇后从小皇子一出生,就处心积虑要害死小皇子,后来因为贤妃接手小皇子,皇后没了机会,小皇子才得以生息,只是皇后死心不息,在小皇子回到婉妃宫里后,再下毒手;更在皇后的寝宫外挖出一只四肢被截断、身躯被火烧灼,以锦盒盛之的死老鼠,死老鼠身下垫着写着大皇子生辰八字的字条,竟似是皇后妒忌大皇子之能以巫蛊之术咀咒大皇子不得好死,皇帝震怒,拂袖而去,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只以处死婉妃、皇后宫中若干宫人为结尾,只是从此以后,皇帝再未踏入景阳宫一步,更没召见过皇后,帝后似离心,太子更多次无故受到斥骂,皇帝虽然对宫内之事下了缄口令以保护皇后声誉,然而事情还是悄悄的流传了出去,一时人心惶惶,各有所思,有人说这是因为英武将军斩杀了张玉衡,张顾安使的报复手段。
然而事情还没了。一名最近声名鹊起的言官上书斥骂祈云斩杀张玉衡乃是私仇公报,真实缘由乃是争风喝醋,其言之凿凿,有理有证,仿佛煞有其事,折子直言:少年慕艾,实属情理,公主亦年长,当堪婚配,免之磋磨——
言下之意就是:祈云公主年纪也老大不少啦,差不多就找个人嫁了吧,免得看见年少英俊的就爱慕,人家不喜欢她,动不动的就找借口杀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下就像一滴水落入了热油锅,立马炸了个噼里啪啦,整个朝廷都轰动了,需知自从祈云在京城掌控禁卫军后,就没人敢如此不客气对她说话,更何况她现在手上有整整三十万大兵在握,这番说话,跟直接啪啪直接打脸没两样啊,众人为此言官如此直言不讳、胆大包天心惊胆颤之余,越发相信这是张宰相使的手段——若没有张顾安背后支持,此言官何敢如此大胆?
祈云因手下驯养了大批信鸽,是故信息获取得非常快,知道被人以“争风喝醋、私仇公报”之后,她不怒反乐,神情愉悦,教一批手下幕僚看得惊愕异常,若不是她瞧着神色如常,几乎以为她气疯了。
“将军……”一周姓幕僚率先开口,“此人人分明是红口白牙信口雌黄,目的当是将军手中的兵权,将军宜早做对策,免遭人攻讦。”
祈云停止大笑,流转的明眸看向说话的幕僚含笑点头,“你说得没错,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先前种种,不过为了现今这一着,然则你以为该如何?”
“第一批官银已经炼制出来,将军当快马加鞭赶送往京城,只要将军出现在京城,这批污蔑将军的小人就不敢再胡言乱语了。”早在皇后太子遭到攻击,手下幕僚就提出此计以解皇后、太子之困,无奈被祁云坚决的拒绝了,他们看到现在也明白了,将军是要看看他们搞这么多到底所为何来,又有多少人是跟她不对付——
祈云心情更好了,“你说得没错。我正有此意。只是来往京城良久,去到京城时,黄花菜都凉了,我却别有打算。”祈云笑容越来越大,那几个幕僚瞧着,不知道怎的,心里直发毛,还是最先发话的人站出来,“敢问将军,有何打算?”
“周先生,你着司徒、大娘子领三万精兵马上赶往平安县运送官银入京,你和廖先生随队。”
大娘子就是章九琳,所有人都那样称呼她,连祈云也不例外,幕僚自然也知道,点头,“那将军呢?”
“我带艳容快马入京。”
众幕僚联系那句“黄花菜都凉了”了然了:打铁趁热,闹事当然也一样。他们将军是要出手了。
只是,众幕僚瞧着他们将军那愉悦到诡异的笑容,不知怎的,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上京后,这里就麻烦诸位先生了。若有什么难以决策的事,听芸娘的吩咐就是了。”
因为以往将军出巡或是去抗击外族,城里的大小事也是芸娘子打理,众幕僚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称是被遣退退下,各司其职。
芸娘听到祈云要入京,心里不舍,“这些人就不能安生些,尽折腾。”什么少年慕艾,当堪婚配,简直混账。芸娘心里很不满,“将军此次回京,当好生教训这些人,便是不把他们舌头割了,也得揍得他们满地打滚,让他们日后听到你的名字就绕道跑。”
祈云大乐,还装模作样,“啊哟,本将军可不是这么粗鲁的人啊。”
芸娘嗔她,“那便当是为芸娘粗鲁吧。”
祈云跪在床上,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微笑:“敢不效命!”当天,祈云辞别芸娘,率领一对精悍亲卫以拼命三郎的姿态用了小半月赶到了望京。她没有招摇的入城,而是与十来个亲卫悄悄的入城摸去了说她少年慕艾如何如何的那位言官上下朝必经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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