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锦衣公子被扔出了人群,跌得屁股开花,整个人都震惊了,回过神来,被扒出人群的爪牙扶起,指着进入客栈的芸娘一行的背影,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你……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
没人理会他是谁,一行人安然进入了客栈,吩咐小二上吃食和准备赶路用的干粮,芸娘简约的把与娘亲去算命,程云天师傅不收卦资只托付自己若遇到他徒儿帮衬一二的事说了,程云天那被肉乎乎的肉遮蔽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泪光闪动,可见十分激动,芸娘道:“先生若往江南,缺少盘缠,我可助先生一二。”
程云天忙弯腰致谢,“谢过小娘子。在下并不缺盘缠。在下游历至此,亦已然明白,聚散有缘,无谓强求。”
他这样说,芸娘亦无话可说,只得点头表示明白。程云天又道:“我瞧娘子忧心忡忡,不弱在下替娘子卜一卦?”
芸娘想拒绝,想了想,又点头。于是命掌柜拿来纸笔,在上面写了“雲”字。“测吉凶。”她说,心里祈祷这是个“好”字。
“雲,拆开就是雨和二厶,雨者,雷霆风雨,阵势不少,可是却是有瓦遮头,无湿身之忧;厶,形如人之胳膊,二个胳膊往内里拐,意为谋私,所以,这雷霆风雨之阵势,乃是为私事而成,掌控在人的手里,表象凶险,实则乃风光霁月。娘子所求之事,必然心想事成。娘子无需过于忧虑。”(拐,表示自私。所以厶在古代表示自私。程云天因为不好意思说卦象之人自私,故而改为“谋私”:为了自己谋划之事而造成的风险。)
芸娘固然知道卦卜一道多少未免有些自欺欺人,可听闻祈云会平安无事,依旧忍不住心喜,谢过了程云天,又问他有何打算,程云天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表示并没有什么打算,只不过随风飘荡走到哪算哪,芸娘想问他可否愿意往北平府,继而一想,想起他师傅说的“帮衬我徒儿一二”的说话,又道:“我往宣州。宣州危险,可亦多有机遇,先生可愿同往?”司天监牵连着后宫,若是程云天能在皇帝跟前得脸,这将领未尝不是一种助力,故而考虑再三,她提出了建议,程云天忙表示愿意随往。
一行人吃饱喝足,稍作休息,又马上赶路了。
第93章
宣州因为在战时,又因为英武将军失踪,当然,外界并不知道,这件事在军中算不得秘密,可是因为上头下了噤口令,也没人不怕死的往外宣扬,气氛格外紧张,进出都要经过严密的盘查,祈云一行人又显眼,一出现在宣州城南门就受到了负责把手的官兵的严密对待,在侍卫出示北平府将军府令牌后,虽然受到的对待有所好转,也没能立刻进城,待到守卫的兵士回禀,过了小半刻钟,才来了一个都统,是祁云亲兵队伍里的,认了人,才放了行,那都统见着芸娘,眼圈一红,“芸娘子……将军她……”
芸娘疲倦的制止了他,问:“陛下可在宣州城内?”
“在。在曾经的宣州守备府内。宣州城内粮草不足,鞑靼宣降,若再寻不回将军,陛下……陛下……”陛下可能就要放弃寻找将军了。
芸娘点头。“我知道了。先寻个地方让我们落脚,再禀告陛下,北平府带二十万石草粮药物求见陛下。”
那都统脸色一喜,就知道芸娘子来了肯定有办法,若是有足够的草粮食能支撑下去,陛下就不会放弃寻找将军了。忙领了芸娘一行去安置。
芸娘一行一出现在宣州,林震威就知道了,心道:倒算她还有两分情谊,也不枉云儿厚待她。
祈云失踪这么久,又是这么个危险的时候、地方,林震威心里其实大致明白了,只是到底是自己疼爱了许多年的嫡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难以死心吧了。他是一国之君,肩负着许多,鞑靼已经降服,边境取得了安定,胜利的边角已经吹到了京城,这里却是不能久待,也久待不起,他知道北平府定然还有筹备粮食,可纵容粮食问题解决了,那巨大数额的军饷……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到底是穷惹的祸,林震威心里又伤感又惆怅,到底什么时候能国富力强,钱银粮草多到仓库都堆放不下?他想起秋云山给自己描绘过的万邦来朝的盛世景象,再想到自己的女儿,忽然心底一阵刺痛——
芸娘被安排住到了祈云的帐篷。她的出现引起了广大军士的注意,大家都知道这是北平府财大气粗的管事娘子,见到她文弱秀雅,颇有些出乎意料,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因芸娘月余风尘仆仆、餐风宿雨赶路,大腿两侧皮肉被马甲魔得皮开肉绽,连走路都难,不过耐力勉强支撑着,风度仪容,实在比不得平时,是故也没引起多大的惊艳,众人只道这小娘子知道祈云将军失踪千里赶来,这么一个弱女子,倒是个重情义之人,又因多受她好处,心内多生感激佩服之意。
芸娘待在祈云的帐篷,看着、触摸着这许许多多她用过的什物,空气里仿佛还存在着她气味,她人却不知所踪、生死难测,心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听到那领他们来的都统禀告的声音,忙把眼泪擦了让人进来,她问了祈云失踪的前后经过,只是那都统也所知不多,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能作罢,心内焦急痛苦更加两成,现今别无所求,不顾自身安危,但求她平安归来罢了。她稍事歇息,整理了仪容,即去求见林震威,也没受到为难,即有公公通报领她进去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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