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劝周薇:你是做小姐的,怎能这般胆小?侯爷不在府里,你便是这府里最大的,断不能自己慌了弱了气势。
周薇这几年也历练出来了,何尝不明白她们在“敲山震虎”震慑自己这个小姐?只是……不免犹豫:她们终究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芸娘便笑了:我的好小姐,你还是太皇太后的心头肉、眼珠子呢。
周薇也笑了,两人再没多说,只待观察。
这天,芸娘刚从家里回来——因为最近勇毅侯都不安宁,那两夫人是搞得府内乌烟瘴气,大家敢怒不敢言。有那聪明的,已瞧出了势头,脸上客气处着,实则避得远远的,只有那不知死的凑得近近。所以周薇是恨不得她寸步不离陪着她的,只是芸娘家中有事,周薇只得放了她半天假,嘱咐她快去快回。
芸娘因祈云临别前的暗示,回家立马让父母把家里能腾出来的钱财一大半换了米粮、一小部分兑成了金子,没小半月,要起战事的消息果然闹腾了起来,米粮价格一下子就飙了好几成,大凡有售的店铺俱被抢购一空,金价也上升的厉害,以前一两金子十两银,竟然飙升到一两金子十二两银,十三、十四甚至更多些也是有的,十分惊人。秋家赚的就是这份差价,虽没赚多少,买两间大铺面的钱却是有余了。
三娘现在做生意是做出滋味来了,不在只局限于赚点小钱度日,总想着要为儿女攒嫁妆、攒聘礼,这样儿子将来能找门好亲事,女儿嫁过去,夫婿纵然富贵也不敢低看。她这回买铺位是想自己做生意用,包子铺她抽一小部分时间管理,主要交给张家的和李梅,现在她们做起事来是得心应手了。她打算开间买卖日常的杂货铺和糕点店,铺位都找好了,让芸娘回来是想她帮忙掌眼看看成不成。
——玉娘院里的小丫鬟玉露便慌冲冲的来找她,一见到祈云就涕泗交流地跪下哀求,“芸小姐,救救我家娘子。”
原来玉娘不知因何事触怒了碧玉,碧玉正命人拿了压在她院中杖责。芸娘听了,也是心慌,玉娘对她不错,不管这不错里是不是包含了其他成分,好总是假不了。急忙与玉露往碧玉居住的地方而去。人未近,便听到惊心动魄的大棒子打落皮肉的闷响还有惨叫,走进去,只见四周围了几个姨娘,俱是一脸惊惶,只一个叫环儿的侍妾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个粗使婆子正抡了手臂粗的木棒子在打玉娘,其余有四人死死的压住她手脚不然动弹挣扎,玉娘雪白的衣裙已染上血迹,惊心动魄,竟似要往死里打的架势,芸娘心惊不已,宫里来的人,果然心狠——脸上却竭力装着平静的样子,上前跟碧玉行过礼问过安,然后一副眼睛亮起来的惊诧羡慕表情——仿佛没看到玉娘的惨状和四周姨娘、丫鬟们惊慌害怕的样子——“碧夫人今天好漂亮的装扮,这衣裳这簪子发饰,配着夫人的美貌,真真是绝了,碧夫人可是有什么好事?难道是侯爷要回府了?”
碧夫人被赞,不由得摸了摸头上的碧玉簪子,那是她临离宫前太皇太后赏的,自然非同凡响,脸上却衣服漫不经心的表情笑道,“哪有什么好事,侯爷还要好几天后才能回府呢,不过就教训不不长眼的下贱奴才罢了。”她知道芸娘便是皇帝跟前也能排个号儿,倒不敢太过摆谱儿,声音虽然高高在上,却也是愿与她说话的。
“不过就个下贱侍妾,怎得惹了碧夫人实在不长眼睛。”芸娘瞟了血肉淋漓的地上的玉娘,皱眉,似乎也鄙夷。
碧夫人冷哼了一声,“我今个儿瞧着天气好,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我本也是客客气气的,毕竟,咱们都是侍候侯爷的,不想她仗着侯爷宠爱,竟把滚烫的茶水泼我身上,不知存的什么心,我若不好教训教训她,只恐怕别人误会太皇太后赐妾身来侯爷府是专程来受欺负的,倒折损了太皇太后和侯爷声威,这才不得已让人动了手。”
芸娘心说好大的名头……不过见着玉娘貌美受宠,寻了个由头整她罢了,可明面上却不能提起,因此笑道,“碧夫人所言极是,只是,碧夫人你身体娇贵,若是被这些个下贱奴才气坏了,倒不值当了。现今人教训过了,相比她们以后断不敢再放肆,众人也知道规矩了,待夫人必然是恭敬谨慎的,今番就先饶了她,下回再不敬,打出府去,相比侯爷也无异议。不然,再打下去出了好歹,倒费了碧夫人教导的一番苦心,恐怕于太皇太后仁慈名声有损,侯爷跟前也不好交代。碧夫人你以为呢?“
碧玉这才瞟她一眼,心知道这是说情来着,不过这嘴巴实在刁。她拿太皇太后和侯爷的声誉作名头,她却反过来也用名声压了她一把。不过,她最看不顺眼的狐狸精脸都被她打肿了,人也那样了,就算侯爷回府,相比也狐媚不起来,倒是可以买她一个情面,毕竟,她可是小姐的伴儿,日后对自己坐上正位说不定有用处——
便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云鬓上的精美玉簪,拿出高高在上的施舍姿势不紧不慢地开口:“既然芸姐儿这样说了,我总得给两分情面——”又转而对地上的玉娘叱喝,“今天就饶你一回,若有下次——”她话说了半分,没说完,含义可想而知。
玉娘危颤颤地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跪了下来,“奴家知道,谢碧夫人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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