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
易昀点点头。
“对了,熙熙,”李恩泽回过头对跟在两人身后的高盛熙说,“等会儿你可把她看紧了,到拍照的时候别让她溜了。”
“我明白。”高盛熙很认真地作答。
“喂!要不要这样啊?”易昀哀怨地抗议。
“谁让你一叫拍照就玩儿消失,找不到人。”
四周有人陆陆续续向他们问好,即使正和易昀说着揶揄的话,李恩泽的面上始终带着和善的微笑,剃得光亮的脑门闪着貌似慈悲的光芒。
“今天这出必须配合我演好……”
“我懂!”
易昀有些不耐烦了,卖乖谁不会?
看到有人朝他们盛情地挥手走来,易昀借着帮李恩泽整理衣领的机会道:
“快把你笑出来的双下巴收一收,今天你是主角,我人模狗样起来,可别抢了你的风头!”
不着痕迹地瞪了易昀一眼,李恩泽转身向来人抱以了最真挚的微笑:
“裴老爷……”
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自己曾经最不齿的那种人。你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地爱惜自己,信赖自己?易昀不断地追问自己这个问题。整整一晚,她都处在一种灵魂脱壳的状态。自己的肉身仿佛被另一股力量操控着,戴着面具,对每一个过来搭话的人都来者不拒,笑脸相迎,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溜须拍马,她欣然接受;挑战质疑,她据理力争;试探逢迎,她暧昧不拒。年幼时,跟随父母参加宴会,发生在她父母身上,她极度抗拒的一幕,终于轮回到了她身上。她的本我犹如一缕游魂,摆脱躯体,远远地站了,审视她的肉身,旁观着,思考着,直到一声诡异的浅笑在她耳后响起。
易昀回头,是一袭紫衣的仙女,闪着光环,站立在她身后。高高扬起的下巴,俯视全场;视线里的自负,目空所有;嘴角微微上扬,不屑一顾的微笑,显示出裴贝儿对眼前一切的蔑视,又带有几分滑稽的嘲笑。
“看来我爸的安排让易董事很受用嘛?”
带刺的话锋让易昀瞬间回了神。之前的迎来送往都是不走心的应付了事,面对刁钻傲慢的裴大小姐,易昀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够小心应对。
“裴小姐,您今晚,真漂亮!”
“嗬!能得到易董事的赞美,看来今晚给我设计的造型师确实有些能耐啊?”
“裴小姐天生丽质,造型师的功劳只在其次。”
“哼!易董事,您今晚倒是机灵得紧啊。”
“裴小姐,易昀何时说过自己愚笨呐?”
裴贝儿挑了挑眉,唇角带起了一丝兴致:
“初次见面时,易董事用那么油滑的方式为自己开脱。贝儿还以为自己大开眼界,遇见了不同凡响的另类。今晚,我观察了易董事许久,发现易董事也不过如此。和其他所有身居高位的人一样,圆滑世故。看来我原以为你的特立独行,不过是长袖善舞的手段罢了。”
易昀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喝了些酒,听差了话,会错了意,她怎么觉得裴贝儿是在刻意向她表达某种失望?这茬儿只怕不好随意糊弄了。
易昀整了整精神,笑得坦诚:
“裴小姐首先要搞清楚一件很重要的事:易昀绝非身居高位之人。别说这头衔重得能压死人,就这高度都让易昀望而却步。我也是南方人,怕冷,海拔太高的地方,呆不住。”
裴贝儿有一双细细的长眼睛,微微一转,专注时会让人有压力。此刻这双跋扈的眸子正牢牢抓住易昀的视线,显示出怀疑的样子:
“易董事这话,贝儿不知是否又是套路呢?”
“嗯…”易昀皱眉,歪着头想了想,道,“易昀确实无法自证,自己无心功名,不谙世事。所以,裴小姐,您爱信不信。对我来说,并没所谓。”
对于此情此景,易昀突然心生厌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废心思和这个故意来找茬儿的大小姐周旋。每次她自嘲似地吐露真心,旁人总以为那是她耍诈的手段。人和人之间,难道就没有最起码的真诚?
易昀对人类社会抱有的耐心本就有限,在这一晚,似乎已消耗殆尽,于是她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和一个一身娇气的富贵千金玩儿文字游戏。
“裴小姐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易昀失陪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讲究,却带着微微酒气的男人朝裴贝儿靠了过去。一把抓住她,想要揽进怀里。
“你干什么!”裴贝儿推开男子,一脸厌恶地看着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自己是什么身份?信不信我废了你?”
“哈哈哈!我的大小姐,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废了我,谁来保你下半身的幸福啊?”
嗓音虽说得低沉,语气却异常轻佻。易昀微微皱了眉,感到生厌。想趁着这两人纠缠的空隙,赶快避开,还没来得及拔腿,裴贝儿铁了心要缠上她似的,大声地说道:
“潘良,这是立心投资的易昀董事长,爸爸今晚给你介绍了没?”
“易昀,董事?”
潘良站直了身子,用眼睛上下扫了易昀一眼,嘴角向下一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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