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高盛熙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颜文清明白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
“我会让她好起来的,你别担心。现在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乱了阵脚,懂吗?”
高盛熙擦了擦眼角,乖巧地点头。颜文清做了一个深呼吸,敲了敲门。
“小昀,是我。”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颜文清再抬手时,“咔哒”一声,门开了。
黑漆漆的室内,厚厚的窗帘阻挡住了窗外的阳光,易昀立在门后,鬼魅一般的剪影,将门外的颜文清吓了一跳。颜文清稳住情绪,沉声道:
“让我进去陪你们,好吗?”
易昀让到一边,把门拉开更大一点的距离,放颜文清进去。
高盛熙不敢走远,侯在办公室外,心里焦急,便不由自主地在走廊里徘徊。红着双眼大声咆哮的易昀,像一头横冲直撞失去幼崽的母狮子,这是高盛熙多年来第一次目睹她情绪失控的样子。
她没想到圆圆在易昀心里会占据这么重要的地位。这让她既感动又意外,感动的是易昀会如此珍视自己所珍视;意外的是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十二年前的那个冬日下午,小高盛熙在情急之中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求助的机会,竟然彻底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圆圆的出现成为了富有转折点意义的意外。
对易昀来说救下圆圆,事情本可以画上句号。可是,这个看上去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富家大小姐,却开始了对高盛熙一家人多年来从不间断的帮助。高盛熙曾问过易昀,为何要“多此一举”,对她如此特别关照。易昀听了高盛熙的问题,反问:
“熙熙,在你映像里,是否有亲眼见证过所谓人性的光辉?”
高盛熙想了想,说:
“昀姐对我以及家人的帮助,还有给予救助的动物的关爱,是我见过的唯一。”
“而这一切都缘起于你,熙熙,你是所有善因的根源。人性的伟大,全在一念之间。”
这就是易昀对高盛熙的恩情,她是她生命的贵人。即使高盛熙清楚地知道张闻之才是那个能带给她幸福快乐的人,然而多年的情义,是高盛熙牢记在心,高于一切的真理。虽然自己的固执对张闻之有诸多不公平,可她做不到对易昀置之不理。
“熙熙,你去端一杯咖啡,再拿一点吃的来。”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颜文清打开办公室的房门,悄声向站在外面的高盛熙吩咐。
“昀姐她…?”
“她没事了,你放心。只是长时间没进食,不太舒服。你去给她拿些吃的来。”
“好!”
看来擅自打电话找颜文清来是正确的决定!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高盛熙一路小跑着往外去。
“熙熙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联系好了,你不愿意去,等会儿我和她一起送圆圆过去。”
“没事,我可以。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工作。”
“可是我不…”
“我既然答应你了,这坎就算迈过去了。”
易昀语气里的低落让颜文清放不下心。
“我一下班就赶回来陪你,好吗?”
“好。”易昀轻声道,“谢谢你文清。”
抬手扶起易昀憔悴得走形的面颊,颜文清柔声道:
“那你现在乖乖吃点东西,不叫我担心,好吗?”
顺从地点点头,易昀端起高盛熙送过来的清粥。守着易昀吃完了所有食物,颜文清才离开,临走前又叮嘱了高盛熙留意易昀的情绪,才勉强放心地出了门。
马上要到旧历年关,又才刚结束了半个月的重点视察,待办事项垒了许多,颜文清忙得焦头烂额。易昀的事突如其来,有条不紊的工作一下子失去了原本的节拍。心里生出了无数的牵绊,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将易昀和她系在一起。对方哪怕一点儿的情绪波动,都能惹得她挂念不已。时间变得难熬起来,空间也变得莫名促狭。颜文清好像被工作胁迫了一般,呆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手里做着不情愿的事,心里想着在别处的人。好不容易才捱到了下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赶着要离开。
“部长,您要的文件!”
坐在外间办公室的是颜文清的秘书关陶,看到颜文清拿着包包,急忙要走的样子,赶紧叫住她。
“你放我桌上,我周一看。”
“周一?”
“不碍事儿,你放那儿吧!”
这还是部门里办事麻利,只会赶工决不拖延的部长大人吗?颜文清的话让关陶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来!
“我就给您放桌上了。部长…再见。”
“下周见。”
颜文清丢给对方一个绝尘而去的背影,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上次到易昀家来,只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颜文清却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轻轻开了门,房内静悄悄的,没有开灯,也没有任何声音。关上大门,花了两秒适应室内的光线。才看清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坐在墙角的大垫子上。那块垫子原本是圆圆睡觉的小床。
“小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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