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看她对此不愿多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撬开尽头的副本宝箱,和念念不忘交换了一下线索,又拉开任务面板看了一眼两人输出数据,心里琢磨着。
她记得小徒弟玩舞姬,是最喜欢用云欲生先手控制,但是对应输出流舞姬的话,原本云欲生的位置却是一个大招鼎湖秋惊。鼎湖秋惊虽然杀伤力巨大,可是前摇长,激活慢,需要很多叠加效果才能激发最大伤害,不然很容易被敌人躲开。只有最菜的那一种输出舞姬,才会先手开大鼎湖秋惊。
失误……输出流舞姬的创始人,真的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么?失误得这么离谱?
谢瑾蹙眉。她又算了一下面板上的数据,舞姬的伤害和她不相上下,就算有开头一个小失误,但后来也还是打得非常出色。她记录下面板上的数据,把它和前几天的数据对比,发现多了将近10%。
她很熟悉这个加成,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是不渝戒自带的加成——能按比例加伤害的装备是很少很稀有的,就在短短这几天,念念不忘究竟有什么奇遇?
她眉心拧得很紧,种种乱七八糟的念头蹿来蹿去,最终还是不愿意去怀疑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小白徒弟,一个是她旗鼓相当的对手和好友。
她自己在脑内尽力圆上了两个明显的漏洞,安慰自己,万一事情就是有这么巧呢,真的只是一不小心的失误,以及凑巧拿到了同属性装备,玄机自由度高,一切皆有可能。
两人在沉默的气氛里分完了任务奖励。顾知念看着和往常一样一言不发的精灵,总觉得她从当时对着念念不忘喊出“顾知念”的名字开始,似乎就已经知道了什么,而现在知道得好像越来越多了。她做贼心虚,不知道谢瑾到底是有心试探还是无心一问,绞尽脑汁回想到底是哪里露了陷,可是似乎每一处可能的破绽都天衣无缝,相当完美。
她感觉她像是在拿砖瓦努力修补一道岌岌可危的堤坝,那边是滔天汹涌的洪水;尽管她已经修得非常尽心尽力了,可是洪水拍堤坝的力道却一次比一次猛,而她站在堤坝上终日惴惴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溃堤。
溃堤会怎么样呢——顾知念近乎绝望地想,那就完了。她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所有的卑劣所有的丑陋所有的不堪都会完全在谢瑾面前暴露无遗。这件事从她们相遇的一开始就错了,她本来就不该以那样低下的姿态向谢瑾谄媚,更不该以小人心思蓄意报复,这种种都在近乎无暇的谢瑾面前,显得那样丑陋和难看,根本不配站在谢瑾身边。
谢瑾是多么单纯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净得没有一点别的心思,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顾知念在这样的惶恐里,猛然想起来,之前做的白梅花下梦里,苏姒的一句话。在失去皎月姬的漫长几年里,秦王妃深居简出,日日夜夜娴静地坐在书案前发呆。她提笔,失了神一样,反反复复只写一句话,笔锋凌厉,她脸色格外苍白。
那一句话是:“自审兀杂比不上她分毫纯净如玉。”
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会无限放大对方的好和自己的缺点,无比缺乏安全感,显然顾知念目前处于这种状态。
这一天的试探后,往后几天谢瑾反而没有再次问些奇怪的话了。顾知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在课上常常走神,一笔一划在手边的任意纸张空白处反复写“自审兀杂比不上她分毫纯净如玉”,午后阳光很好,她心里却惊涛骇浪。
试探的那一天过后,第二届城邦联赛也开始了。念念不忘收到了来自精灵的密聊:我在决赛等你。
嚣张得不行,也的确是全服第一一贯作风。顾知念苦笑了一下,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谢瑾现在又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她到底知不知道,知道多少,为什么会知道?若是不知道,她又为什么会问出那几个尖锐的问题?
其实谢瑾的那几个问题,要是抛去顾知念的身份,其实只是很正常的朋友关怀。但是顾知念本来就心虚,又容易多想,这一下就把惶恐无限放大了,越急越出错,整个人最近的精神状态都不是特别好。
虽然她状态不好,但是打联赛还是比较顺利。十多天的赛程很快过去,进入双强对决,果不其然,一边是念念不忘,一边是阿尔弥斯。全服第一第二对决的前一天,论坛流速几乎爆炸了,两人的声援掐得昏天黑地,技术分析帖也占据了半壁江山,几乎所有《玄机》玩家都在津津乐道这场自东西大陆合并以来双强的第一次正式对决。
然而顾知念没时间关注论坛的火爆。言修远早就注意到了她最近魂不守舍,约她出来吃饭,顾知念想也不想,以晚上还有比赛拒绝了。言修远却强硬道,有比赛也不差中午吃顿饭这一点时间。
关于谢瑾的事情,顾知念是断断续续和言修远讲过大概的。言修远此时看着对桌一脸苍白、饭也没吃几口就搁筷的姑娘,心里了然:“说吧,出什么事了?她发现你身份了?”
顾知念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低着头,烦躁地摆弄一个盘子。
言修远还想说点什么开导,视线往窗外一望,一脸惊讶,敲了敲顾知念的盘子:“你看窗外?你女朋友好像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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